第十六章 风波再起
得到皇后位子的武媚娘并没有满足于现状,她要让自己的儿子成为太子。只有这样,她这个皇后才名副其实。可是就在这个时候,现任太子李忠中毒了,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武媚娘一心一意照顾李忠,赢得了李治的信任。
这场大清洗运动,武媚娘利用李义府和许敬宗诬告韩瑗和来济二人,李治将这二人也贬到了地方上,而最惨的就属褚遂良,原本只是贬到桂林练兵,但调职文件还没到手,又被参了一本和韩瑗结党营私,就这样被李治发配去了越南。
褚遂良悲惨的下场是可以预料到的,他得罪了武媚娘,能够让他活着离开已经不错了。收拾掉这些人之后,武媚娘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不过武媚娘第一次感受到权力的重要性,之前面对那些在朝中呼风唤雨的大臣时,武媚娘总感觉自己矮一截。可是当她看到那些大臣被自己整得凄惨无比的时候,她内心却无比畅快。这是武媚娘第一次接触政治权力,在她看来,后宫的权力和政治权力相比实在太渺小了。
与武媚娘相比,李治这一段时间却有点累了,将褚遂良等人贬到外地,他心里并不好受,那些大臣都是先帝留给他的能臣,可是居然犯了这样的错误。回到后宫,见到武媚娘依旧那么明艳,但是在她的身上却多了一些此前没有过的霸气。
武媚娘见李治盯着自己看,心里泛起了一阵厌恶,但她非常清楚,即使自己再怎样厌恶李治,都不能背叛他。因为自己现在的一切都是李治给的,所以微笑着走过去见礼,说:“皇上,最近很累吗?”
“媚娘,这一段时间朝中的确出了很多事情。”李治拖着疲惫的步伐进入寝宫。
武媚娘将早已经准备好的参汤端到李治面前,说:“皇上,喝了参汤再休息吧!”
李治喝完参汤,看着武媚娘,感觉自己能为面前这个女人做的都做了,可是又有一种还缺少点什么的感觉。
“皇上,媚娘做错了什么事情吗?”武媚娘见李治这样盯着自己看,不知道原因,索性就问了出来。
李治笑了笑,抬头想了想说:“媚娘,朕总感觉在你的身上还欠缺点什么,但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
“媚娘现在已经很满足了,只要能够与皇上长相厮守,媚娘就已经很满足了。”武媚娘依旧表现出小鸟依人的姿态。
武媚娘这样的表现倒让李治有些不知所措了,他没想到得到皇后位子的武媚娘依然这样体贴,心里自然很满足,笑着对武媚娘说:“朕知道是什么了,媚娘,你现在已经贵为皇后了,可是宏儿却不是太子,他现在已经五岁了,也是该做决定的时候了。”
听到李治的话之后,武媚娘嘴角露出一个难以察觉的微笑,“媚娘一切都听皇上的”。
李治没想到,每次在武媚娘的温柔下自己都会为她付出,哪怕是伤害他的亲人。
“皇上,这段时间这么累,还是先休息一下吧,朝中的事情可以以后去做。”
“好吧。”李治疲惫地睡下了。
李治没想到,在他给武媚娘这个承诺之后,却害了自己的另一个儿子。太子李忠是李治一个嫔妃生的儿子,原本太子的位子是轮不到他的,可是当年王皇后根本没有生下皇子,所以王皇后的舅舅柳联合长孙无忌为王皇后选了李忠,让李忠认王皇后为嫡母,并向皇上建议册封$李忠为太子。这样一来李忠这个普普通通的皇子成为了太子。
李忠见到王皇后倒台后立刻向李治上书,想要辞去太子之位,但是很多人反对,“太子乃是一国储君,不是你说当就能当,说不干就可以不干的。”所以在李忠三次上书之后,依旧没能让李治下定决心废除太子。
武媚娘在得到李治的承诺之后,立刻秘密让李义府和许敬宗去办这件事情。武媚娘心里非常清楚,她现在的力量根本无法动摇长孙无忌,即便现在他这棵大树根基有些不稳,但他的势力盘根错节,可是等武媚娘的儿子做了太子之后,事情就不一样了。
可是武媚娘没想到,事情并不像想象的那么简单,即便没有王皇后的保护,李忠的太子之位也不是轻易能够动摇得了的,或者说长孙无忌等人根本不可能再容忍太子被废了。
第二天,李治下朝之后,回到后宫原本想与武媚娘出去散散心。虽然他想册封皇子李弘为太子,但朝中的大臣没有任何人响应,只是现任太子李忠一直自己请求罢免。所以李治心里有些烦躁,他感觉每次想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的时候,舅舅长孙无忌都会站出来反对,这让李治心里开始对长孙无忌产生了反感。但这种事情也不能随便对其他人说,所以他只能在心里消化。
可是刚到皇后寝宫门口,就有宫人急忙跑过来禀报:“启禀皇上,东宫太子出事了!”
“怎么回事?”李治心里一惊,有些怀疑地看了看身边的武媚娘。
“回皇上,太子殿下身中剧毒。”执事太监急忙禀报说,但是看得出来,这个执事太监很紧张。
武媚娘微微皱眉,她没想到那李忠在这关键时刻居然出了这种事情,心里虽然很不舒服,但依旧表现出非常关心的样子,说:“皇上,现在还是派太医去东宫为太子祛毒吧,再晚就麻烦了。”
“你们这些废物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传太医。”李治有些着急了,他倒不是为别的事情,而是真的心疼自己的儿子。不管他是否喜欢李忠的母亲,但李忠毕竟是他的皇子。
李治带着武媚娘匆忙地向东宫赶去,到了东宫之后,武媚娘见东宫的宫人个个心惊胆战。来到李忠的床前,看到面色青紫的李忠,李治心里一阵难受。他没想到由于自己的疏忽居然有人敢对太子下这样的毒手。虽然他很相信皇后,可是现在还是在心里开始怀疑皇后,毕竟这件事情发生了,受益最大的是皇后。
“孩子,孩子!”李治坐在床边轻声呼唤,可是李忠依旧没有任何反应,李治心里更加难过。
武媚娘走到李治身边,安慰他说:“皇上,您不要太着急,吉人自有天相,太子一定不会有危险的。”
“希望如此吧。”李治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对执事说:“传李义府来,让他负责彻查太子中毒事件。”
执事太监急忙跑了出去,东宫里再次陷入安静之中,很快太医过来为李忠查看中毒的情况。
“回禀皇上,太子所中之毒实属罕见,很难解毒。”太医战战兢兢地说,唯恐触怒了皇上。
李治还没说话,武媚娘立刻说:“你们这群废物,平时富贵荣华让你们享受,到了关键时刻居然说无法治病,简直该死。”
李治听了之后有些感动,他没想到武媚娘会这样爱护自己的其他孩子。可是他没想到的是,武媚娘绝对不能让李忠这个时候死掉,否则天下人会怎样看她呢?如果李忠死了,李弘当上太子之后又会发生什么事?这些都是无法预料的事情,所以李忠现在不能死,否则李弘就算得到天下,也不会太平。不过听到李治让李义府去彻查这件事的时候,武媚娘心中还是很欣慰的,毕竟可以利用一下这个机会。
“那你们说,有谁能够解除太子身上的毒?”李治问太医,他明白现在就算再急也要稳住,否则宫里就乱了。
$太医战战兢兢地说:“微臣听说民间有一位名医,名叫孙思邈。据说可以医治百病,兴许他能够解除太子身上的毒。”
“太子还能坚持多久?”李治现在已经平静下来,他冷静地询问太子的病情。
“皇上,微臣虽然不能解毒,但却能够延迟毒物扩散的时间,但只能坚持一个月的时间。”太医小心地说。
李治想了想,对太医说:“朕给你们十五天的时间去找孙思邈,如果十五天之内找不到的话,那你们就等着为太子陪葬吧!”
孙思邈那可不是一般的人,传说只要还有一口气的人交到他手上,都能够给医活。据说他不常在中原一带活动,而是经常到四川、云南等偏远的山区寻找那些稀奇古怪的草药。
武媚娘从李义府那里知道这些之后,心里很不痛快,李忠的事情让她非常憋屈。武媚娘盯着李义府,冷冷地问:“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李义府听到武媚娘这样问,扑通一声就跪下了,有些恐惧地说:“皇后娘娘,您就是借给臣一个胆,臣也不敢做出伤害太子的事情啊!”
“真的?”武媚娘有点不相信,这个李义府在她面前总是一副很臣服的样子。但武媚娘心里很清楚,这个李义府如果那么老实,长孙无忌也不会那么记恨他了。
“臣可以对天发誓,皇后娘娘,臣一定会查出这件事情的幕后主使人。”李义府向武媚娘保证说。
听了李义府的话之后,武媚娘鄙夷地看着他,她心里有一种感觉:这个李义府会利用这件事情对付长孙无忌,但现在还不是对付长孙无忌的时候,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到孙思邈。她绝对不能让太子李忠在这个时候死,而且还要让他好好地活上一段时间。
“这件事情先不急,你先找到孙思邈,先为太子解毒。记住,如果这件事情办不好,本宫也帮不了你了。”武媚娘面无表情地说,眼中不屑的神色一闪而过。她讨厌自己做这样的事情,她也讨厌自己与李义府这种人搅在一起。可是为了完成自己的心愿,她又没有其他选择。
李义府伏在地上,听到武媚娘这要挟的话之后,身子一僵,急忙说:“是,臣一定会用最短的时间找到孙思邈。”
离开皇后寝宫之后,李义府偷偷地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他不明白为什么皇后总是那么威严。明明就是一个绝美的妙人,却总是满脸冰冷的神情。李义府当然不知道皇后很讨厌他,甚至还在为能够替皇后办事感到自豪。
武媚娘安排好这一切之后就向东宫走去,她现在必须去照顾太子,因为这是她的义务。来到东宫之后,她发现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为首的便是长孙无忌。长孙无忌的样子看起来非常担心,那微皱的眉头透露出他内心的不安。
“长孙大人,对于太子中毒这件事情你有什么想法。”武媚娘坐好之后,想试探一下长孙无忌。对于这件事情武媚娘想了很久,她已经排除长孙无忌在幕后动手脚的可能性。长孙无忌的立场很明确,他不想废掉太子,就是为了阻止册封李弘为太子。所以长孙无忌保护李忠还来不及,哪会去伤害李忠。
长孙无忌苦笑了一下,说:“皇后娘娘,这件事情的确非常蹊跷,太子殿下一向仁厚,从来不愿与人为敌,到底是谁向他下的毒手,微臣实在不敢妄下断言。”长孙无忌现在很无奈,当初他反对册封武媚娘为皇后,可以说从一开始就站在了现在这位皇后的对立面。前一段时间,这位皇后娘娘已经开始了大清算,韩瑗、来济、褚遂良和于志宁等人都被果断地清理了。可是在这个时候,皇后又停止了行动,这实在让长孙无忌难以捉摸。他跟随李世民多年,虽然经常见识李世民运用帝王之术,但却没像武媚娘这样云里来雾里去的让人难以猜测。
“长孙大人,现在可否有孙思邈的消息?”武媚娘见老奸巨猾的长孙无忌又开始推脱责任,就转移了话题。
“还没有。”长孙无忌如实回答,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
$见到这些人在这里也无用,武媚娘淡淡地说“你们先退下吧,本宫会在这里照顾太子的。”
所有大臣无奈,只能离开东宫,虽然他们都不放心皇后,担心皇后会对太子做出一些过分的事情,可是他们在这里也无济于事,只能乖乖地离开。
武媚娘看着离开的大臣,心里非常难受,她能感觉到这些大臣已经开始怀疑她了。她是一心想帮自己的儿子得到太子之位,即便想要杀死李忠,那也不是现在呀!但无论如何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而且现在朝中的人都在看着她呢。
这几天武媚娘感觉度日如年,她每天都会去东宫照顾李忠,亲自喂汤药,这样的表现得到了李治的认可,也让朝中很多大臣非常迷惑。他们原本认为太子李忠中毒的事情一定与皇后有关,看看她之前的手段就不难想象,可是看到皇后无微不至地照顾李忠,倒真的让很多人感觉冤枉了皇后。
朝中这一段时间议论纷纷,而且还有人站出来弹劾皇后设计陷害太子,说皇后为了争宠,为了让李弘当太子,不惜给太子李忠下毒。李治听了暴跳如雷,心想:“皇后这一段时间的表现朕都看在眼里,难道你们这些人怀疑朕的判断力,况且皇后她还劝朕先不要查是谁下毒,先救治太子最重要。可是这帮大臣怎么能这么无知呢?难道他们的眼睛都瞎了吗?”
李治听了那个臣子的话之后,立刻下旨将那人革职发配到边疆去了。长孙无忌见到这样的结果,心里自然很清楚,而且也很同情那位大臣。但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即便事情真的是皇后做的,他们也不能现在提出了,况且还没有查到任何证据。这样贸然站出来指正皇后,李治不杀他已经很庆幸了。
长孙无忌当然也不会闲着,太子的事情事关重大,如果等李义府找到孙思邈回来之后,再查这件案子那就晚了,李义府是什么人长孙无忌很清楚。所以长孙无忌早就派人暗中寻找太子被害的证据,可是让人奇怪的是,根本没有一点线索。这样的结果让长孙无忌心里很不安,因为习惯了控制整个局势的他,现在面临失控的局面,当然心里没了底。
看着气愤的李治来到东宫,武媚娘关心地问:“皇上,出什么事了吗?”
李治心情复杂地看了看武媚娘,说实话,一开始他也怀疑过武媚娘,可是见到武媚娘这样细心地照顾太子,李治才放弃那样的想法。那些大臣实在太过分了,事情还没查清楚,怎么能乱说话?
李治把朝中的事情简单地讲给了武媚娘,武媚娘听了之后并没有生气,因为自从发生李忠中毒的事情后,她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武媚娘微笑着说:“皇上,这件事情不能怪那位大臣,如果臣妾站在他的角度,恐怕也会这样说的。不过,那人也着实可气,现在事情还没弄清楚就冲动地乱说话,惹得皇上不开心。”
“媚娘,你总是这么通情达理。如果那帮大臣都像你这样通情达理,朕也就不用这样费心了。”李治拖着疲惫的身体,去看了看李忠。
武媚娘走到李治身边,问:“皇上,这已经是第五天了,孙思邈的事情有消息了吗?如果再拖下去,恐怕太子他……”
“媚娘,这件事情你就不要担心了。李义府真是一位能臣啊,早上他已经传来消息,说找到了孙思邈的踪迹,大概明天就有准确的消息了,或者已经动身来长安了。”
“皇上,您先休息一下吧!太子这里有媚娘就可以了。”武媚娘安慰李治说,但是听到李治夸赞李义府,她的心里就生出无限的鄙夷,她没想到李治的眼光这么差,李义府是怎样的人,很多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可是李治作为一位国君,居然这点识人之能都没有。想起这些,武媚娘又开始怀念李承乾,李承乾虽然把握不好做事的时机,但他还是能够选拔一批自己的死党为他效命。武媚娘可以肯定,只要有机会,李义府绝对会背叛李治。
“好,你也不要太辛苦了。忠儿的事情虽然棘手,但你也要注意身体。”李治说了几句关心的话,就离开了。
看着李治离开,武媚娘再也无法掩饰内心的悲伤。这么多年过去了,武媚娘认为自己已经可以忘记那个温文尔雅,同时带着一丝霸气的男人。但想到当初在御花园中相见,却不能谈心的情景,让武媚娘的心依旧隐隐作痛。可是她必须控制自己,因为这样的感觉快要让她崩溃了。
李治对武媚娘来说并不是不好,可是对一个女人来说,有一个强大的男人做后盾会更幸福。如果李治够强大,武媚娘也不必每天算计如何对付朝中的那些大臣了,她也可以像萧淑妃和王皇后那样做一个小女人,那样岂不是更好!
李治说得没错,第二天武媚娘就得到李义府的消息,孙思邈已经跟他动身向长安出发了,但最快也要十五天才能到达长安。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武媚娘的心才稍微安定下来,至少李忠的毒被解除之后再出什么事情,也怪不到自己头上了,最重要的是不能影响自己的儿子。
十几天的时间过得非常快,当武媚娘见到跪在下面的孙思邈时,她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在她的眼里,孙思邈是一个瘦弱不堪的中年人,表面看起来,比李治更加文弱,可是她不知道孙思邈的性格如何,是不是和李治一样。但不管怎样,自己的希望都寄托在孙思邈身上了。这个时候李治还在上朝,根本没时间赶过来,所以武媚娘就自己做了主。
武媚娘很客气地说:“劳烦神医了,忠儿的毒已经有扩散的迹象了,还请神医速速为他解毒吧!”
“草民谨遵皇后懿旨。”孙思邈恭敬地说。
孙思邈认真地为李忠诊治。他的神情非常专注,就像是面对一件珍宝一样,左看看,右看看,接着眉头微皱,然后又舒展开。
孙思邈的神情让武媚娘想起了李承乾。曾经的李承乾在庙里与方丈谈事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表情,正是李承乾这种认真的神态征服了武媚娘。
孙思邈为李忠检查完之后,看到皇后娘娘黯然神伤的样子,不禁一愣,但很快就明白了,他没想到真实的皇后和传说中的皇后根本就是两个不同的人。皇后这么爱护皇上的孩子,即便不是自己生的儿子中毒了,依然这样伤心,怎么可能像传说中的那个样子。
“皇后娘娘,您不必太担心了,太子殿下中的毒虽然难解,但也不是没有办法。”孙思邈安慰武媚娘说。
武媚娘没想到自己的悲伤会引起孙思邈的误会,不过误会就误会吧,反正对自己也没有坏处。“那就请神医快给太子解毒吧。”
“草民先开一副解药,然后为太子施针解毒。施针之后,只要太子按时服药,便可康复。”孙思邈从容地说,他的表情让武媚娘知道,解除李忠的毒对他来说并不困难。
孙思邈开完药之后,开始给李忠施针。武媚娘一直在一旁陪伴着,充分地表现了她母仪天下的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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