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到尾读完一本故事书,就像从头到尾认识一个人。其实,蛮难——
章小引
夜里十二点,我缩在床上拨通了老爸的手机。
他吃惊地说:“小引怎么是你?还没睡!”
“睡不着。”我说。
“怎么啦?”
“你一星期都没打个电话写封邮件,是不是有点不像话呀?”我恶狠狠地质问他。
“哦?哈哈。”爸爸在那边笑起来,“我实在是忙得不可开交啊。不过是我不对是我不对下次一定改!”
他认错倒是快。我就不好说他什么了。夜色正浓,凉意阵阵袭来,玻璃窗外是一片漆黑的没有星星的夜空。隔着那么远的距离,爸爸的声音亲切极了:“怎么样?你和妈妈都还好吧?上次你生病可把爸爸急坏了。”
“爸爸!”我低声说,“我挺想你。”
“就回来了。”爸爸说,“乖,在家替我照顾好妈妈。”
“好的。”我说,“妈妈快生日了,你别忘了。”
“不会的,放心吧。”
“妈妈想要一个彩屏手机。”我自作主张。
“行!”爸爸毫不犹豫地说。
“老爸真好!不过我要跟你再见了,不然老妈一定会对着当月的话费单冲着我大喊大叫的!”
“好,再见。晚安。”爸爸对着话筒响亮地吻了一声,电话挂了。
我最终没有提到叶小弥,尽管她手机里的那张爸爸的照片又不讲道理地浮出来扰乱我的心,我还是没有问爸爸关于她的情节。我也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起变成了这样一个疑神疑鬼的家伙,我对自己说,应该相信爸爸,爸爸一直是我的偶像,他怎么可能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呢。
可能是无聊的电视剧看多了吧,我对自己说:这种怀疑简直就是对爸爸的侮辱,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到了年底的缘故,各科的老师都把课程安排得好紧,也不管你能不能接受,先灌了再说。好不容易盼到星期天,我下定决心要好好轻松一下。当我缩在沙发上看周星驰的老片子,正笑得气都喘不过来的时候,电话响了。
我接起来,竟是初中班上的同学伊萌,她在电话那头嗲声嗲气地说:“章小引,求你办件事啦。”
“说!”我嘴里嚼着饼干。
“你可不可以托你爸替我买一张安七炫的正宗原版CD《松树》啊,这边只能买到盗版的,我想要都想疯了。”
“我说怎么会突然想起我呢,原来是有事求我啊,不干不干!”早就知道伊萌是地地道道的安七炫的FANS,连网名都叫“爱炫”,简直腻得一塌糊涂,于是故意拿捏她开心。
“好小引,漂亮的小引,可爱的小引,最酷的小引,好不好?”
“好好好。”为了保住我的牙,我赶快答应她。
“钱我照给。”她飞快地说。
“我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哼!”
“不是啦,你最好啦。大D就说你一定肯!”伊萌开心地说。
“大D?”我有些吃惊。
“你忘了我现在跟他还在一个班啊,”伊萌说,“就坐在他后面,天天上课踢他的凳子!谁让他老跟我吵嘴来着。”
“他还是那么喜欢吵嘴?”我的心里有些酸酸的。
“是啊。这小子福气好,同桌是我们班班花,他为了美女,老同学的情面也不顾啊,天天跟我们吵,好讨厌哦。”
“不会吧。”我说,“大D不是那么色的人么。”
“人都是会变的啦。”伊萌说,“记住我的事呀,事成之后我一定好好谢你。我还有事要出门啦,Bye!”
放了电话我到房间里去收Email,信箱里只有爸爸的一封信,祝我和妈妈周末快乐。我喊妈妈过来看,她说:“你怎么了,收到你爸的信好像不开心的样子?”
“没有啦。”我赶紧掩饰说,“我约了花蕾逛街,现在要出去啦。”
“快吃晚饭了逛什么街?不许去!”
“去书店找本书,很快就回来。”说完,我已经穿好外套站在了大门外,冲着无可奈何的老妈做了一个鬼脸,三步两步地跑下楼了。
我对妈妈撒了谎,其实我根本就没约花蕾,也压根不想去书店。我真正想去的是大D家,虽然一下楼我就开始拼命抵制着内心的这种渴望,可是还是身不由已地坐上了开往他家方向的公车。
大D家我以前常去,他爸爸妈妈对他管得不严,我们想看好看的碟片或者想玩电子游戏的时候都会相约着去她家。他有一个很和蔼的妈妈,在大夏天的时候,耐心地替我们几个在她家里叽叽喳喳的男生女生做冰粥吃,还笑嘻嘻地递到我们各自手里,看我们狼吞虎咽地喝下去。
不过从中考复习最紧张的那段时间算起,我已经有大半年没去过他家了。我有些犹豫地敲开了他家的门,开门的是她的妈妈,见了我,笑着说:“呀,是小引啊,快进来坐!”
“大D呢?”我问。
“他去给同学补课了,也该回来了。你先进来坐!”她妈妈一个劲儿热情地招呼我。
“不用了,我路过这里,顺便来看看他的,下次再来吧。”我欲盖弥彰,逃也似地下了楼。被黄昏的冷风一吹,心里真是懊丧到了极点。这个臭大丁,居然敢不在家,一定是去替他那个漂亮同桌补课去了吧,色狼!大色狼!!
我在心里这样狠狠地骂过他以后又狠狠地骂自己,人家是色狼关你什么事,你章小引管得着吗?你是他什么人?!你们现在连同学都不是了呢。就这么想着,眼泪在心里哗啦啦地乱流起来,没出息得要了命。
“章小引!?”忽然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我抬起头来,竟是骑着跑车的大D,他单手握着龙头,另一只手拿着两本参考书,脸上一幅“你怎么会在这里?”的可笑表情。
“是我。”我说,“看什么看!你是不是忘了我长什么样了?”
“嘿嘿。你找我?”他从车上跳下来,看上去很高兴的样子,这多多少少让我心里舒服了一些。
“不找。”我说。
“那你干嘛来这里?”
“这路是你家的啊?”我直直地看着他,一定看得他心里发毛了,问我说:“呀,你怎么了,脑子短路了?”
说完,立刻把跑车往我面前一挡,人好夸张地跳到车后。
“干什么?”这下轮到我奇怪。
“怕你动手呀,”他呵呵笑着说,“你说不过就会使九阴白骨爪,我还能不防着点?”
被他这么一说,我心里的气全跑光了,口气也缓和下来:“刚才去你家你不在,去哪里了?”
“替同学补课去了。”
“女同学?”
他想了一下,点点头:“对,女同学。”
“哦。我跟你同桌三年,你怎么就没做过一次活雷锋?”
“你用得着我?次次考试比我高,不拿正眼瞧我我还没跟你算帐呢!”
“臭大丁你乱说我哪有?”被他这么一说我心里更高兴,脸上不由自主地笑起来。
“好好,没有。”他举起一支手敲敲他的破车说:“是我记性不好冤枉你老人家,这样吧,我送你回家以示赎罪。”
“我很重的。”我说。
“我正想减肥呢,就怕你不重。”他把手里的书递到我手里说:“替我拿好,再坐好,我要开车喽。”
那架势,好像他开的是一辆劳斯莱斯。
不过总的说来,大D的车技还算不错,车子一路平稳地往前行。我们都没有说话,他忽然回头递给我一样东西,我一看,是他的手套。
“你骑车你用吧,我不要紧的。”
“我不怕,降温了,小姑娘可不能冻坏了。”他男子汉得要死,我就满心欢喜地接下来。手套很大,还带着他的温度,我戴上,惴惴地感到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中不可救药地成了花蕾那样的花痴女生。
公共汽车要跑二十多分钟的路程,大D不到二十分钟就跑到了。在小区的门口我跳下车来,看到他鼻子上细细的汗珠,在冬天流汗的人看上去总有那么一些古怪。我很想伸手替他擦掉,可是我不敢。
“你找我没啥事吧?”大D问。
“贺卡收到了吗?”
“收到了。”他说,“很漂亮。我现在正在学做Flash.,我会做一个很漂亮的在圣诞节那天发到你信箱里。”
“谢谢呵。”我说。
“老同学说什么谢谢。”我一客气,他也开始不安了,眼光飘过来飘过去的。我把手里的手套和他的书一起递还给他,他一下子没接稳,东西全掉到地上。我正要骂他笨,眼光却被书里飘出来的一张漫画吸引住了,那是一幅很美的漫画,漫天的雪,红色的小房子,男孩女孩在雪里紧紧地拥抱。
“谁画的?”我问他。
大D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人家塞到我书里的,我还没来得及看。”
“人家是谁?是那个张柏芝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大D把画一把抢过去塞回到书里说:“你快回去吧,看样子没准要下雨了。”
我看了他一眼,转身飞快地跑掉了。
晚上的时候,我以为他会打电话,可是他没有打来。再以为他会有信,可是去了好多趟信箱都没有收到。我在纸上画了一个头像写上大D的名字,再把他划得稀烂以示我心中的愤怒。我被自己的这种愤怒弄得没面子极了,于是又画上一个头像写上我自己的名字再划得稀烂。
我唯一感到庆幸的是,我没有哭。
我是绝对不会为大D流一滴眼泪的,不然就丢脸丢到太平洋了。
那几天上课,都没精打彩的。偏偏那个烦人的鱼头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件事,就是要在元旦的时候举办一场像模像样的“迎新晚会”。天天缠着文娱委员朱朱要她先拿出最初的方案来。朱朱给他缠得没办法了,冲着他大喊大叫说:“你有完没完啊,我这个单元的物理到现在还一点都没搞懂呢!”
“我来替你补!”鱼头说,“不过我们说好,你今晚一定要拿出方案来!”
“真的?”朱朱喜笑颜开地说:“说话算数!”
鱼头真的替朱朱补物理,花蕾看不下去了,一把把我拉到教室外面,气乎乎地说:“其实这个单元的物理我也没弄懂,小引你呢?”
“大概懂了。”我说,“你哪里不懂问鱼头好了,你们是老同学,他能不帮你?”
“男生都是喜新厌旧的。”花蕾说,“我再也不替他做事情!”
“对!”我恶狠狠地说,“男生他妈的都是喜新厌旧的!”
“小引你怎么了?”花蕾奇怪地看我。
“没什么,你说到要做到哦,以后都不要替鱼头做事。”我逗她。
“说着玩的啦。“花蕾开始和我耍起太极来:”再说他也不会找我给他做事的,找朱朱不也一样的吗?”
“你呀,做不到就说做不到呗,嘴硬!”
事实证明我是对的,这话说了还不到一个小时,鱼头就找花蕾了:“小辫子,有件事找你帮忙!”
我看着花蕾,花蕾艰难地说:“我……我这个人很笨的,你最好不要找我做事,当心我帮倒忙呢!”
“这事儿你一定能做好!”鱼头说:“你到网上找一些智力测验的题目,我们那天晚会上要用的,尽量找难点的,找好后连答案一起给我,切记不要给第二个人看。”说完了,防备地看我一眼。好像我有多感兴趣似的。
“鱼头你真弱智。”我讽刺他,“你是不是还打算在晚会上举行儿歌联唱啊!”
“是个好主意!”鱼头说:“唱流行歌曲不算啥,我们就比赛唱儿歌,那才好玩呢!章小引我忽然发现你有非一般的智商!”
我白他一眼。
他却好脾气地冲我笑笑。这根本就不是鱼头的作风,所以我一看就知道他会有鬼主意,赶紧说:“你可别找我干啥,我这人最没有文艺细胞!”
“你英语最好,朗诵一首英语诗吧,我都替你找好了,《happyhappynewyear》,还配上最美的音乐!”他闭起眼,做出一幅陶醉的样子来说:“多好的创意啊,你一定行的!”
“做梦!”我吐给他两个字。花蕾笑他说:“鱼头啊,你要是能说服章小引,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保证不说二话!”
“我干嘛要说服她?”鱼头一幅无所谓的样子:“她会自愿的么。”
我真想把他的文具盒扣到他头上。不过我忍住了,就这样大家都说我挺暴力的了,为了尽量挽回我的淑女形象,我提醒自己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再轻易动怒。
又上完两堂昏头昏脑的课,终于该放学了。花蕾伸伸懒腰说:“圣诞节快乐!MerryChristmas!”
“圣诞节了吗?”我这才惊觉时间的飞快,连忙问道:“今天的信拿了没有?”
“拿了。”花蕾说:“没有你盼的。”
“你知道我盼什么?”
“大D的喽。”花蕾这丫头有时也鬼精鬼精的,我赶快解释说:“不是啦,是等伊萌的信,她答应我寄好看的糖纸给我的。”
花蕾了然于胸地笑了笑。
回家的时候,天忽然下起雨来,公车站台边全是被突然的雨淋得措手不及的男生女生。我好不容易挤了上去,旁边有人冲着我说:“嘿嘿嘿!”,我定神一看,竟是鱼头。他笑嘻嘻地说:“我算过我们今天的缘分值了,高达百分之九十六。真灵啊!”
真不要脸,我别过头去不理他。
车上人多,车子摇摇晃晃地往前爬。忽然一个大刹车,我迫不得已地往后一靠,好在鱼头一把扶住了我。他的手用力地捏着我的胳膊,捏得我好疼,我奋力地甩开他,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车上的人都看着他,他却毫无所谓地耸耸肩说:“好心没好报喽。”
好不容易等到下车,他却一路跟着我走了下来,我回头冲他喊道:“你神经病啊,跟着我干什么?”
“咦?”他好奇怪地说:“我不可以来这里吗?”
“悉听尊便!”我甩开他大步大步地往前走,可身后却一直有他可恶的脚步声,我可不想让他知道我家住在哪里,只好忍无可忍地再次停下脚步:“你到底要做什么?”
“送你回家。”他说。
“我看你该去疯人院。”
“我没疯,疯人院里又没朋友,干嘛去?”他跟我装傻。
“你到底要干什么?”我问他。
“问得好。”他双手一击说:“你答应我新年晚会上的诗朗诵,就万事OK啦。”
“明天我就告诉章老师,你再逼我做这些无聊的事情我转学。”
他大约没想到我这么坚决,脸色变得有些微白。我们就这样对恃了好一会儿,他忽然将手伸进大书包里,掏呀掏的,掏出一大堆花花绿绿的东西来递到我面前说:“我听说,你喜欢这个。”
我定神一看,竟是一大把糖纸,看上去年代很久远了,但一张一张都是簇新的,好像从来就没有用过。我惊呆了,轻轻地接了过来。
“七十年代的时候,我妈在糖果厂做工人。这是我在我家的旧书橱里翻到的,我想你一定会喜欢。”
“我不要的。”我递回给他。
他不肯接。我一狠心,一把将它们全甩到地上,风一吹,糖纸如蝴蝶一样散落到四面八方。我有些心疼,可是我不能去捡,我怎么可以要鱼头的东西呢,怎么可以差一点被他感动呢?
鱼头开始蹲下来追那些糖纸,他的脚步慌乱而又忽促,生怕会漏掉其中的某一张,我就这样看着他,心里想走,却怎么也挪不动我的步子。他终于全捡了起来,把它们一张一张地理好,再递到我面前说:“算我送你的圣诞礼物吧,喜欢收集花糖纸的女生,很是与众不同咧。”
我没接。
“你接啊,”他说,“接了再扔我会再捡,没关系的,当是多做几次健身操好了。”
我说:“你脸皮真的很厚呃。”
“除了脸皮厚,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付你。”他认真地说,“你是我见过的最难对付的女生。”
“过奖了。”我说,“你不是只使了三成功力么?”
“你真记仇。”他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像个傻里傻气的三岁小孩:“收下吧!”他把糖纸再次往我手里一塞说:“绝版,别的地方再也寻不到了。”
“我不会答应你的,”我说,“不管怎么样我也不答应。”
“希望你改变主意。”鱼头说,“其实每一个人温暖一点,整个班级就会温暖许多。你不觉得我们班现在太冷冰冰了吗?”
说完,他看了我一眼,大步流星地走掉了。留下一个怎么也想不通的我,这个鱼头和开学时的那个鱼头怎么会完全不同了呢?他那个时候不是唯恐天下不乱地制造种种事端吗?难道真是做了班长的缘故?
回到家里,妈妈正在镜子前涂脂抹粉,哇,这种现象好像不常有,我说:“看你的样子好像今晚有约会?”
“聪明!怎么样,这种口红适合我不?”
“老妈你别吓我,你到底搞什么,约了谁?”
“约了你爸爸啊!”妈妈把手里的口红一扔,开心地把我一抱说:“你爸爸刚来电话,他今晚的飞机回家,参加晚上八点在他们公司举办的圣诞晚会,所有的家属都被邀请参加,我们到会场和你爸爸会面!”
“真的?”我开心坏了,“老爸有没有说给我带了什么圣诞礼物?”
“他回来不就是最好的礼物么?”妈妈说。
“倒也是。”我说,“我得去挑件漂亮的衣服,老妈你也换上爸爸上次在韩国替你买那套新衣服,好看!”
“可以考虑!”老妈说,“我还是很有总经理夫人的气质的么。”
我哈哈大笑。她立刻变得很紧张:“怎么?没有?”
“那要爸爸说了算!”我跑回小屋里开了电脑,以最快的速度进了信箱,信箱里居然是空空的!
那个死大丁承诺我的Flash,想必早就被他忘了九霄云外或是寄到那个班花的信箱里了也不一定。
真是气死人了!我下定决心永远不再理他!这个人,就当是作文里写错了的一个形容词,虽是有些舍不得,也只有狠狠心擦掉罢了。
我和妈妈打的到了爸爸的公司,虽然以前常常从这里路过,但我还是第一次走到里面来。里面漂亮极了,一楼的会议大厅被布置得喜气洋洋。中间布满了香槟水果和各种各样的点心,我们刚进去就有人过来跟我们打招呼说:“是章夫人和章小姐吧,章总的飞机晚点一刻钟,我们已经接到他了,他正从机场赶过来。等他一到,我们的晚会就会正式开始,请你们稍坐片刻。”
那人走后,我捏捏妈妈的手臂,轻笑着说:“章夫人哇。”
老妈不好意思地笑:“怎么会晚点,这么多人等着他多不好。”
“我爸官再大也管不了飞机啊,”我说,“老妈你在这里坐着,我到门口去等老爸去。”
大街上灯火通明,来来往往的人都是喜气洋洋的笑容,新的一年毕竟带给人们无数新的希望,我缩着脖子站在那里挺抒情地想着,等待爸爸的车子到来的那一刻,冲上去,给他一个最热烈的拥抱。
终于等到了,我刚要跑过去,却惊呆了,因为他并不是一个人,和他一起从车上下来的,竟然是有着一脸甜美笑容的叶小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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