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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大展拳脚 戴雨农争风得宠

  蒋介石说:“前一阵子,日本驻华副领事藏本失踪了,日本向我要人,并要追究责任,他们派遣军人进行武力搜索,调集了很多军舰开到南京江面。”

  戴笠道:“会不会是日本人又在搞什么阴谋?”

  蒋介石说:“我也是这样想的,自长城战役以来,他们还没有进行大规模进攻。如果这次要以藏本为借口,那我们就麻烦大了。我的大军还在江西苏区对红军实行第五次围剿,一旦中日开战,围歼红军岂不前功尽弃?”

  戴笠点点头,静心听蒋介石吩咐。

  蒋介石说:“我已经下令全南京的宪警出动找藏本了,可是那帮饭桶我怎么能放得下心。这次我交代你两桩事:一是要派出你手下最得力的人,查访藏本的下落,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二是要迅速弄清日本制造藏本事件的动机,我们才好想对策。”

  戴笠道:“学生明白!”

  说到这里,蒋介石四下看看,见并无旁人,便附着戴笠的耳朵道:“还有一事,你帮我查查,看夫人最近和谁打得火热。”

  戴笠一愣,喃喃道:“夫人不至于如此吧?”

  蒋介石摆摆手道:“最近的行动一点也不自由,只要和女人在一起,消息准会传到夫人那里,不差一丝一毫,我都快被管成太监了。”

  戴笠这才舒了一口气,暗忖:我还以为夫人给校长戴了绿帽子,还以为是哪个狗胆包天的男人呢!

  戴笠道:“校长放心,这个很好找,首先,他必须经常出入你的官邸,另外,这个人和夫人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蒋介石点头道:“我也正是这么认为的。我身边的人这么多,就是猜不准是谁。”

  两人正说着,听得外面传来“汪汪”的小狗叫声。戴笠下意识向窗外望去,只见一个头戴鸭舌帽、短发、穿丝绸长袍、嘴叼香烟的“恶少”牵着一条哈巴狗迎面走来。

  戴笠见他细脸、小嘴、尖下巴,不像个男人,走路也有明显的女人味,皱眉道:“这是谁家的少爷?怪模怪样的。”

  蒋介石不屑道:“她是孔祥熙的宝贝女儿,孔二小姐!一个假小子,不男不女的,不是夫人喜欢她,我早就轰她走了。”

  一会儿,孔二小姐牵着哈巴狗进来,向蒋介石鞠躬道:“姨父,您好……”声音怪怪的,听来令人恶心。

  这时,那条哈巴狗来到戴笠脚下,在他的鞋帮处嗅来嗅去。戴笠的鞋帮里沾了人血,是在厦门处决共产党员时溅上的,因蒋介石召见得急,还没来得及换。

  孔二小姐的哈巴狗脖子上套着一条纯金链子,下巴处有一条钻石坠子,比富家千金还要华贵。

  孔二小姐走了几步,见牵不动小狗,回过头来见它正拼命嗅戴笠的鞋帮,眉毛一扬,骂道:“嘟嘟,你怎么这样下贱!”

  蒋介石对戴笠挥着手道:“走吧,走吧!”

  戴笠出了门,越想越感到这孔二小姐古怪,由于职业的习惯,他又情不自禁地绕过蒋介石的书房,从一扇过道窗户盯梢。

  孔二小姐先去了下人的房间,从兜里掏出一些什么东西分给下人,接着去了宋美龄房里……

  戴笠回到特务处,一面立即与在日本方面卧底的特务联系,一面又派出精兵强将参加查访藏本的工作。几天后,戴笠的手下在南京紫金山明孝陵附近发现了藏本,并将他送交日本领事馆。恰在这时,戴笠通过收买总统府的下人,终于探得是谁在暗中替宋美龄传递信息……

  想到自己在蒋介石面前的作用和力量正与日俱增—蒋介石的私生活也开始由他来处理,戴笠十分开心。

  在门口,毛庆祥老远就招呼道:“春风,委员长这些天天天念叨你呢!你还不来,老头子快想疯了。”

  戴笠道:“这不是来了吗?”说着,从兜里掏出一摞东西,乘无人注意,偷偷地塞进毛庆祥兜里,小声道,“藏好,不要给人瞧见。花完了向我开口,我事多,怕忘了。”

  毛庆祥心虚地四处张望,见无人注意,才干咳一声低头走开了。

  戴笠进得门来,蒋介石正摸着下巴愁眉苦脸。见戴笠来了,手往前面一指,道:“坐下来说。”

  戴笠第一次受此厚待,受宠若惊地把半边屁股放在蒋介石对面的椅子上。

  蒋介石说:“雨农,上次我吩咐你办的事怎么样?为什么这些天总不见你人影?”

  戴笠欠起屁股道:“这些天学生在穷忙活,还好,校长吩咐的事全部办妥了。我们在日本卧底的内线报告说,这次藏本事件,是日本特务机关策划的阴谋,准备以外交人员失踪为理由,派海军陆战队强行登陆,占领交通部,目的是要抢走当年满清政府与沙俄签订的一份中东路合同,便于他们向苏联强买中东路。”

  蒋介石松了一口气,把身子放回沙发,道:“我以为日本人想要大举进攻,没有就好。在红军没有被彻底消灭之前,绝不能和日本人发生冲突,你必须时刻记住‘攘外必先安内’的既定政策。虽是为了一个合同的事情,你也不可以掉以轻心,要尽快找到藏本。”

  戴笠道:“藏本已经被送交日本领事馆了。所以,我到今天才来向您汇报。”

  蒋介石听了很高兴,满脸愁云一扫而光,连道:“很好,很好,我就知道雨农会办事。”

  戴笠趁势凑过去,小声在蒋介石耳边道:“校长,您要我查的另外一桩事也有眉目了。”

  蒋介石一愣,道:“什么事?”

  戴笠道:“就是夫人知道您的秘密的事。”

  蒋介石一听,紧张地四下一看,起身把门和窗户关紧,才坐下来听戴笠汇报。

  戴笠道:“学生通过盯梢,发现孔二小姐一直在注意校长,一有情况,马上向夫人汇报。”

  蒋介石说:“噢,原来如此,难怪她最近老往这边跑。只是她是怎么盯梢我的,你知不知道?”

  戴笠道:“学生还发现,每回孔二小姐来这里,都暗地里给校长的厨师、勤务一些钱,估计就是这些人把您的行踪告诉她的。”

  蒋介石气得眼睛睁圆了,骂道:“把这帮人全赶走!”

  戴笠忙道:“校长,万不可这样。一旦您赶走他们,夫人会更加怀疑,反而弄巧成拙。”

  蒋介石说:“你有什么好办法吗?我不可能做一辈子太监嘛!”

  戴笠道:“校长的心情学生是理解的,依我看,不如来个将计就计,等哪一天您出去的时候,故意让下人发现,去报告的时候,将他们逮个正着,以此威胁一番,保证他们今后再也不敢出卖校长了。”

  蒋介石说:“嗯,这办法不错,不过我的私事不能让太多人知道,这事还是由你去办理。”

  戴笠道:“校长放心,学生没有别的能耐,校长什么时候来了雅兴,保证一举成功。”

  蒋介石突然摆起面孔,道:“如果没有其他事,你可以下去了。”说着,一个呵欠涌了上来。

  戴笠忙道:“校长,还有一事必须向您汇报。”

  蒋介石仰着头,道:“什么事?”

  戴笠道:“学生根据校长‘攘外必先安内’的既定方针,发现最近有两个对我们很不利的人。”

  蒋介石一听,来了精神,坐起来问道:“是谁?他们怎样对我们不利了?”

  戴笠道:“一个是天津的吉鸿昌,一个是上海的史量才。吉鸿昌在北方搞武装抗日,史量才在南方提倡舆论抗日,专和校长作对。”

  蒋介石点着头,表示他在听。

  戴笠道:“自从冯玉祥的抗日同盟军被我们瓦解分化后,吉鸿昌就离开了冯玉祥,一个人潜伏到天津,联络一批下野失意军人,在共党的协助下,组织了‘中国人民反法西斯大同盟’。他还办了杂志《民族战场》,进行抗日和反对校长的活动。上海报业巨头史量才,继续利用手中掌握的《申报》《新闻报》,反对校长的‘剿匪’政策,鼓吹抗日。最近,他还居然办了什么《自由谈》专栏,由鲁迅、巴金、茅盾等人撰文,煽动反对党国的舆论,完全是为共党张目。据说,史量才还用办报赚的钱,接济中共上海地下组织。对这份情报的可靠性,我们正在进行核实……”

  听到这里,蒋介石摆摆手道:“不要再核实了,你现在就进行布置,对吉鸿昌、史量才予以密裁具报。”

  戴笠受命退出,一路暗忖:此次行动关系重大,吉鸿昌是爱国名将,史量才是上海的报业巨头,两个人在国内外均有影响,如果行动失误,到时为了洗脱自己,蒋介石恐怕会拿我开刀……转而又想:作为蒋介石的手下,除此之外,又能怎样呢?唯有仰仗老天保佑,不要出什么差错,也能更进一步讨得蒋介石的欢心和信任。

  戴笠回到处本部,决定上海的史量才由自己负责,把天津的吉鸿昌交给杀死张敬尧的枪手白世维。

  戴笠来到上海后,马上召集暗杀杨杏佛的原班人马诸如赵理君、李阿大、施芸之、许建业等人开会。戴笠扫视部下,语气沉重道:“一年前杀杨杏佛的时候,过得诚同志生龙活虎,谁会想到他今年会不在了!”

  众人听了,一齐垂下头,陷入忧郁之中。

  戴笠道:“干革命工作就是这样的,在加入组织之前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不过,我们还是要尽量减少不必要的牺牲。这次我们的任务是要密裁史量才,史量才在上海也算是举足轻重的名人,拥有数万读者,一旦事情暴露,别说你们,连我也得做好为委员长洗脱名誉、牺牲性命的准备。”

  众人默不作声,一齐注视着戴笠的表情。

  戴笠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达到了预期的效果,口气有所缓和:“说多了也没用,知道任务重大就行了。你们先下去行动,最好在《申报》附近找一所房子,这样监视就容易多了。”

  赵理群领命下去,带着手下去找房子,却一直没有合适的。没有据点,行动起来就不方便。加之自杨杏佛事件之后,租界巡捕房加强警戒,史量才本人也戒备森严,出门乘坐保险汽车,来去无规律,使赵理君等人难以拟订行动计划。因吸取过得诚被逮捕的教训,戴笠决定放弃在上海租界内动手的计划,另找地点执行。正在这时,赵理君通过上海帮会关系,与史量才的汽车司机黄锦才结识,打听到史量才经常去杭州的寓所—秋水山庄度假,戴笠立即指示赵理君伺机到杭州动手,并制订计划。

  赵理君去杭州前,又从黄锦才口中得知了史量才的发家秘密。

  原来,赵理君暗窥史量才时,发现他的妻子沈秋水一把年纪了,还经常打粉、画眉、抽香烟,脸上的胭脂厚厚的,感到奇怪,与黄锦才见面问起,才知道沈秋水原是一名妓女。

  赵理君更奇了,问道:“史量才那么大的家业,怎么会娶一位妓女为妻?”

  黄锦才道:“这你就不知道内情了,如果没有沈秋水,史量才这辈子可能永无出头之日。沈秋水原来是上海滩最有名的妓女,辛亥革命时期,一名叫陶保骏的军人贪污了十几万军饷,避居在沈秋水的妓院,两人打得火热。不久,这件事被上海都督陈英士得知,将陶保骏拿获枪决,沈秋水从此得了一笔横财。这事被当时还是穷酸文人的史量才得知,马上娶沈秋水为妻,得了这笔巨资,并以此为本,开始办报生涯。”

  赵理君立即将秘闻转述给戴笠,戴笠听了喜出望外,觉得这里面大有文章可做,即令赵理君去打探陶保骏家中是否还有亲人。

  赵理君顺藤摸瓜,查得陶保骏有一个哥哥,在津浦路任局长,一个弟弟,在部队任军官,还有一个儿子也长大成人,这三个人都知道史量才谋去陶保骏的巨款,曾扬言讨债。史量才为此格外小心,雇了保镖,准备了防弹汽车,并练习拳术、射击。

  戴笠立即指示赵理君等人利用各种关系,在申、新两报馆的职员中散布陶氏族人已经潜入上海,要找史量才报仇的消息;并以陶保骏之子的口气写信给史量才,扬言陶保骏之死是史量才串通陈英士谋杀的,意在吞没其父巨资云云。一时间,史量才周围的形势十分紧张,不少人劝他离开上海,到外地暂避风头。

  史量才无奈,不得不带着沈秋水等人坐自备汽车,前往杭州秋水山庄度假,对亲朋好友则说是到杭州调养胃病。

  戴笠得知史量才已中计,窃喜,立即带领赵理君等人赶赴杭州布置。到了杭州后,戴笠考虑到如果将史量才狙击在杭州市区,事后各方面责难起来,杭州市警察局局长赵龙文就脱不了干系,到时候麻烦还是会找到特务处头上。于是,戴笠三易方案,并派赵理君沿沪杭公路进行勘察,最后选择在沪杭公路所经过的海宁县进行。这里不但脱离了杭州市管辖地界,且地广人稀,便于行动。11月10日,赵理君又从黄锦才口中得知史量才将于13日回上海的消息,于是就向戴笠报告,加紧布置。

  11月13日下午3时左右,史量才与妻子沈秋水、儿子史咏赓、内侄女沈丽娟、史咏赓的同学邓祖询以及司机黄锦才一行六人,乘自备车从杭州秋水山庄出发,沿沪杭公路向上海疾驶。车至海宁县翁家埠附近,赵理君用一辆别克车横在路中,拦下史量才的汽车。特务们一拥而上,拔枪就射,黄锦才、邓祖询当场殒命,史量才弃车逃命,被赵理君、李阿大各发一枪,射死在公路旁的水塘里。

  而白世维奉命执行“密裁”吉鸿昌,他把调查吉鸿昌行动的任务交给天津站情报组长吕一民负责,令他尽快侦查吉鸿昌在天津的住址、行动路线、外出居停处所、经常接触的人员等。吕一民奉命调查,无奈吉鸿昌早就提防蒋介石对他下手,利用法租界做掩护,经常变换住址和活动地点、活动方式,此外还有中共地下党掩护,结果一无所获。

  当时,戴笠密裁史量才也碰上了麻烦,闻知大怒,把白世维、吕一民臭骂一通。骂了以后,他暗忖:这帮人大概天分只有这么高,关键时候恐怕还是要自己出马。于是,他又把白世维叫去,教导道:“你们这群没有用的蠢东西,吉鸿昌是从冯玉祥部出来的,他的活动范围也肯定离不开西北军,你们可以顺着这条线索往下摸啊!”

  白世维搔搔后脑勺,茅塞顿开,连连称是。

  戴笠说:“我这样手把手教,如果还是完不成任务,说明你也太没用了,干脆自行了结算了!”

  白世维领命回到天津,采用戴笠传授的办法,调整侦查方向,从亲朋故旧中寻找与西北军有关的人员,果然找到两名曾在西北军服役的军人,一个叫郑恩普,另一个叫傅丹墀。白世维很高兴,马上电报戴笠。

  戴笠指示道:“不惜一切手段,促使郑恩普、傅丹墀加入特务组织!”

  白世维得令,采取软硬兼施的办法,将两人发展为特务处特务,并在天津设立军事组,由郑、傅两人共同负责,专门盯梢、注意吉鸿昌的行踪,一有情况,及时汇报。

  郑恩普加入特务处后,通过各种方式与吉鸿昌接触,终于约定于11月9日下午3时在天津法租界交通旅馆5楼437房间见面。白世维当即召集平津两站的特务吕一民、王文、吴萍、杨玉珊、陈国瑞、郑恩普等人进行布置,分头行动,提前到交通旅馆守候狙击。没想到,吉鸿昌临时改变计划,将会面地点改在交通旅馆对面的国民饭店,一行人在交通旅馆扑了个空。

  估计吉鸿昌等人还没有离开国民饭店,特务们当即掉头向国民饭店扑去。先由情报特务杨玉珊和陈国瑞带着杨的外甥,装扮成夫妻到国民饭店里探路,侦获吉鸿昌等人在145房间借打麻将掩护开会,然后指挥行动特务王文随陈国瑞冲进145房间下手枪杀吉鸿昌。结果吉鸿昌因临时换座,只受轻伤,被随后赶来的法国工部局逮捕,后被引渡给国民党“北平军委会”。

  11月24日,吉鸿昌在北平陆军监狱被蒋介石下令处决。

  史量才、吉鸿昌被杀,使戴笠的暗杀活动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同时也巩固了他作为蒋介石身边第一杀手的地位。自此,蒋介石几天不见戴笠,心里仿佛缺了点什么,总要找出各种借口召见他。

  这一天,戴笠又被蒋介石召见,来到中央军校官邸又与毛庆祥相遇,两个人搭讪了一会儿,毛庆祥道:“委员长这段时间老是找你,到底有什么重要事情?”

  戴笠说:“没有。无非是问我有没有什么重要情报。史量才、吉鸿昌才死去不久,全国上下风声很紧,有重要情报也没有这么急的。”

  毛庆祥道:“依我看,委员长是越来越离不开你了。这是好事呀,以前就是我、胡靖安、王世和都没有过这样的厚待。”

  戴笠心头一喜,道:“可以去你房间里一叙吗?”

  毛庆祥道:“我唯恐请不到,只要不耽搁你,随时恭候驾临。”又说,“我估计委员长也不会有什么重要事情交代,咱兄弟俩很久没有在一起叙旧了。走,到我房里去谈。”

  戴笠见状,笑道:“毛先生搞得这么神秘干吗?是不是也准备搞特务活动?”

  毛庆祥道:“这种环境不由你不小心,有时一不小心被人偷听到一句不该说的话,一旦传到委员长那里,说不定会招来杀头之祸。”

  戴笠想想觉得在理,点头道:“有时我也有这种感觉,凡事都得有个限度。物极必反,不管什么,加上一个‘太’字就有点麻烦。比如以前我刚从骑兵营出来时,委员长从来就不曾想到我,那时候我就觉得自己太不起眼了。又比如现在,委员长三天两头召见我,我总觉得主仆之间还是保持距离好,太亲密了总会有事发生的,到时吃亏的还是我。”

  毛庆祥点点头,道:“这话很有道理,如果你愿意听,我有保持距离的绝招。”

  戴笠疑道:“世上会有这种招数吗?”

  毛庆祥道:“当然,而且还是一门专门学问,其历史也有几千年了。”

  戴笠说:“毛先生是不是有意说笑话开心?”

  毛庆祥表情严肃道:“我可没心思和你开心,我说的是正经事。自古以为,君王太恩宠的人,到头来还是死在君王手里,细究其原委,就是因为太亲近君王的宠臣知道的隐私太多,为了保持自己的清白名誉,不管怎样仁慈的君王都会想到杀人灭口这一招。”

  戴笠听罢,大吃一惊,道:“不好了,委员长这些天老是和我谈私事,让我替他出主意,怎样才能不使隐私败露。”

  毛庆祥道:“我的绝招正是要你少管,最好是不管委员长的私事。他到底和你谈些什么隐私呢?”

  戴笠说:“这段时间不知为什么,孔二小姐老是派人盯梢委员长,然后密报夫人,弄得委员长夫妻经常闹不愉快。”

  毛庆祥道:“原来是这样!内幕我清楚,这位孔二小姐太不像话了,为了控制中央银行,居然经常去外面拉拢年轻漂亮的女人,带回来供她父亲淫乐,以此讨好孔祥熙。委员长看不惯,以姨父的身份批评了她,她心里不服气,总是要找机会报复,所以四处造谣。”

  戴笠仿佛大悟,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不过孔二小姐说的陈小姐是怎么回事?”

  毛庆祥一愣,问道:“这件事,她是从哪里听得的?”

  戴笠说:“这孔二小姐如果让她当特务,恐怕比我不会差,她经常用钱收买委员长身边的下人。”

  毛庆祥点头道:“哦,是这样的。”说到此处把声音放低,嘴凑到戴笠耳朵边,“这事你千万别说出去,孔二小姐说的‘陈小姐’其实就是委员长的第三位夫人陈洁如。当年委员长为了迎娶宋美龄不得不和她分手,后被委员长送到美国读书。她苦读五年,获得了哥伦比亚大学教育学院硕士学位,并于去年回国,改名陈璐,与她的养女陈瑶光住在上海法租界巴黎新村。”

  戴笠说:“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

  毛庆祥摇头叹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有些事真是不想知道也由不得我。陈洁如回来后,有次偶尔听到消息说委员长在上海,身边没有带夫人,于是七转八转,就找到了我。你说,我还有什么办法?”

  戴笠说:“当然得告诉委员长。”

  毛庆祥道:“就是嘛,我知道委员长虽是一国之主,但还是凡胎俗人,一听说陈洁如找他,肯定会旧情难忘。”

  戴笠说:“后来怎么样了,你告诉委员长没有?”

  毛庆祥道:“我才不那么蠢呢。为了少惹麻烦,我马上打电话去南京,要夫人催他回去。”

  戴笠这才松了口气,又道:“还有,委员长还在我面前说他不能做太监,他说此话的意思我也不大明白。”

  毛庆祥道:“这事还没有陈洁如事件重大。委员长年轻时养成了逛窑子的习惯,一下子也改不了,经常想念那些地方,夫人醋意又大,这事正好被孔二小姐钻了空子。”

  戴笠连连道:“这事我也清楚。”

  正说着,外面有人敲门,叫道:“毛秘书,你见过戴笠吗?委员长在外面找他。”

  戴笠忙道:“我在这里,马上就到。”

  说着,开了门出去,见是蒋介石的勤务兵,两个人一路向蒋介石家里走。

  正如毛庆祥所言,宋美龄的醋劲很大,光看总统府的工作人员就知道了,里面从卫兵、勤务兵到办公室服务员,都是清一色的男人,伙房里虽有几个女的,也都是人老珠黄的老妈子,这样一来,反而把宋美龄衬托得更加美丽迷人。这也正是宋美龄做女人的高明之处。

  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纵然如此,蒋介石只要一有机会,背了宋美龄,少不了干些偷鸡摸狗之事。

  自戴笠得到恩宠以来,蒋介石有心让他保驾护航,回想起他乔装打扮由戴笠护着去烟花巷里玩耍的情景,真有点《水浒传》里宋徽宗在太监陪伴下从地道里去和李师师幽会的味道。

  上一次戴笠陪他去烟花巷玩耍,这事又被这位孔二小姐收买的下人得知并报告。孔二小姐马上雇了记者拍照,当记者举起照相机时,戴笠的打手一拥而上,把照相机摔得粉碎,回过头来又把那个告密的下人威胁一通。从此以后,再无人来干涉蒋介石的私事了。

  看样子,蒋介石在书房里已等得极不耐烦,见戴笠来了,劈头问道:“戴处长,你去了哪里?怎么到现在才来?”

  戴笠说:“毛先生找我有事,一坐下屁股就生根了。”

  蒋介石说:“每次我找你来,不到一会儿就急着要走,我难道是老虎会吃你不成?”

  戴笠说:“我以为校长找我不会有急事,所以……”

  蒋介石说:“谁说我没急事?没急事我找你干吗!我问你,杀了杨杏佛、张敬尧、史量才、吉鸿昌,是不是就已经万事大吉了?革命就彻底成功了?”

  戴笠低下头,任由蒋介石骂他。蒋介石骂够了,口气也缓和了,道:“你坐下,我要和你好好谈谈。”戴笠按过去的习惯在蒋介石对面坐下。

  蒋介石说:“目前日本方面还没有大的行动,你要密切注意每个党派、每支军队的行动,千万别让他们触怒了日本人,免得这场战争在我们消灭红军之前发生,你懂我的意思吗?”

  这句话戴笠听过不下一百次,但他还是点点头。

  蒋介石说:“现在,我们的头号敌人是共产党。这方面的工作由CC系徐恩曾负责,你只管盯着国内各民主人士和那些宣扬抗战的激进分子。对了,还有王亚樵,他是不会那么容易认输的。一有机会,很快就会卷土重来。一回来,他第一个暗杀的目标就是你。”

  戴笠说:“只要能替校长挡凶,雨农也死得其所。”

  蒋介石说:“你死了,杀我岂不容易?我不要你死,你要想办法把王亚樵找出来,把他碎尸万段!”

  戴笠心里一热,感动得眼睛潮了,曾几何时,蒋介石竟把他当成保护神……正说着话,蒋介石突然眉头一皱,伸手挠起痒来,然后眼睛四处张望……

  戴笠立即知道蒋介石有什么秘密话要说,忙把耳朵贴过去,静心地听。

  蒋介石说:“我有一事,你必须替我秘密办理,千万千万不要走漏风声!”

  戴笠把头点得如鸡啄米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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