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午坊
传记文学

首页 > 传记文学 > 皇贵妃的贴心人:安德海 > 16、一路威风

  16、一路威风

  且说慈禧太后见慈安太后问自己的病情如何,便说了一些道谢的话,又说病情不好不坏,吃了药也不济事。慈安太后道:

  “想来是妹妹过于劳心所致,我这方面又弄不来,也帮不了妹妹多少忙。我看皇上也不小了,妹妹也不是常说,皇上不小了,得学着看奏折?以后长大了,也好亲理政务,况且现在书房里又是‘半月课’,昼长无事,正好让皇上在这方面多下点功夫,这样一则可以让妹妹节劳休养;二则也可以让皇上历练历练,长些爱管理国家大事的本事,妹妹以为如何?”

  慈禧太后万万没有想到,一向忠厚老实的慈安太后也会出鬼点子来害她。她想的是,儿子是我养的,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俗话说,是亲三分像,为了慎重起见,指定皇上要在长春宫看奏折,看完后再交给她,或者由皇上向她口述,慈禧这样做,一是可以把持同治小皇上;二则可以防止小皇上身边的亲信太监,趁此机会,从中作弊,想到这儿便说道:

  “多谢姐姐的美意,姐姐说这样好,咱就这么办一段试试看。不过皇上总是小一点,让他在这儿看,我也可以随时点拨他,姐姐以为如何?”

  慈安让同治小皇上看奏折的目的,是为了让同治能先看到奏折,对别的是无所谓。当下点头道:

  “妹妹说的极是。”

  慈禧太后见慈安没有反对自己的意见,当天就以两宫皇太后的名文传下懿旨:内奏事处的“黄匣子”先送给皇上。

  书中代言,慈安太后和同治说的就是让同治如何先看到奏折。当同治知道了让自己先看奏折的懿旨后,这一喜真非同小可,当天下了书房,就到长春宫去看奏折。而且看得非常认真,有不明白的地方就到慈禧太后那里去问。慈禧见儿子如此孝顺听话,心里也非常高兴。

  同治每天下了书房,就急急忙到长春宫去看折子,打开黄匣子,头一个就是先找有无关于安德海的奏折。不觉10天过去了,并无安德海的片言只字,不由就有点沉不住气了。

  他问小李:

  “怎么回事,应该到了江南了吧?两江总督马新贻或者江苏巡抚丁日昌,应该有奏折啊!”

  小李好像很老练地说;

  “早着哪!小安子一路上游山玩水,到天津还要玩几天,再往这儿玩玩,那儿站站,这个工夫连德州也到不了,据说小安子在天津还带了和尚走——”

  小李这些消息是从内务府明善那儿得来的,明善有确实的情报,他说给小李,不过让小李别说出自己来。

  不过同治对小安子带和尚走,很感兴趣,问道:

  “从哪儿又跑出个和尚来?”

  “听说那和尚在天津很有势力,听说小安子要上江南,便提出跟船走,小安子很大方,就带着那和尚走了。”小李得来的这段消息不实,不过他说的安德海的路程还差不多。

  且说安德海和妻子马赛花听烦了音乐,看腻了舞蹈,便命他们都退下去,进到陈设豪华的楼舱内,两人脸对脸的躺在软床上。在俩人中间摆放一张紫檀木的长条矮桌,桌上点着一盏香油灯,一名宫女双腿跪在矮桌旁烧烟泡儿。安德海同他妻子马赛花,端着一支象牙嘴极其精致的大烟枪,喷云吐雾地吸着鸦片烟,每人吸过两个泡以后,身上那种舒服劲儿就不用提了,就是大罗神仙也没有这样舒服,这样轻松。

  正在安德海飘飘欲仙之际,忽听楼舱外的侍卫人员喊了一声:

  “岸上有人窥探!”

  安德海听到喊声,一个鲤鱼打挺,腾愣从软榻上起来,飞步来到舱外,果然看见岸上有一人影。这时,船已行到定福庄以南的地方。

  安德海发令道:

  “此人藏在土牛之后,一定不是良民,窥测官船,意在图谋不轨,后边护卫船上与我放箭!”

  常言说得好,令下如山倒,安德海一声令下,哪一个敢不遵,顿时弓弦乱响,乱箭齐发,飞蝗般向堤岸上土牛后射去。霎时,只听得那窥探者一声惨叫,便一命呜呼了。

  安德海命停下船,让韩宝清等人上岸搜查,声看还有多少不法之徒。韩宝清、朱惠、李成、罗彬、高粱5人,都应声飞身上岸。在堤上堤下搜寻了一遍,只有一个身穿破裤,光着上身,打着赤脚,身上已中了20支箭,躺在那里,手里还拿着锄把,身旁有一项破草帽。不用问,这是一个锄地的农民。5个人只好上船如实禀报。

  安德海听了之后,骂了一声:

  “真他妈的该死!”说完之后吩咐一声开船,自己又踱回船舱去了。

  安德海到了天津,在天津下船玩了3天。听说安大总管来了,忙坏了天津的大官小吏,富商大贾,都知道当年安德海回家葬母,李鸿章作蹩子的事。堂堂的直隶总督,尚且如此害怕这位大总管,安德海的权势可想而知,谁还找那个难看哪!便争先恐后,争着献金珠宝贝,绸缎布匹,名画古玩,可谓应有尽有。

  安德海可谓来者不拒,有黄石魁、陈玉祥、李平安替他收账,安邦杰和安三也都捞了不少的外快。一个天津卫的礼物就装满了两大船。安德海是满意了,可让韩宝清吃惊不小,只一个天津卫就捞了这么多,如果到了广州,恐怕这二十多只船也装载不下,倘若遇上吃横梁子的朋友,小帮小伙也没什么,倘如是大帮的匪人,自己这5个人是应付不了的。于是他想起了一个人来。谁呀?普陀寺的方丈演文,说起这个演文来,20年前他在南方是黑道上的一把好手,俗家姓名崔铁牛既手段高强,又出手狠毒,只要他想吃这笔买卖,那就非吃掉不可。而且很少有人在他手下能逃得性命,由于他伤人太众,引起了少林、武当、昆仑、峨嵋、青城、丐帮……9大门派的愤怒,各派出了本门的高手,合力剿他,意在除去武林这一公害,他手下的人员都死在9大门派的高手之下,他自己也受了重伤,便闭了气装死。9大门派的高手见崔铁牛已死,出家之人不为巳甚之举,便各自回山复命了。

  这崔铁牛待众人去后,自知在南方难以存身,便逃到了北方,来到了天津普陀寺落发为僧,起了个法号名叫演文。有了上一次的教训,他便不敢再像从前那样猖狂了。不过他贼心不死,仍然伺机出去,但不像从前那样自恃了,对买卖是有选择的吃,如与大门派有关的买卖他便让了,作了案也不留姓名,故而很少有人猜想到他的身上。所以9大门派的掌门虽然知道崔铁牛没死,但听说他已出了家,又改了过,便不再找他算账。

  可是韩宝清是振远镖局的总镖头,对各地黑线的人物,都要有个底数,平时套一套交情,将来自己的镖车走到那儿好有个照应。当他探知崔铁牛在天津普陀寺出了家时,每逢年过节,韩宝清都要派人拿着自己的名片,送上一份厚礼。有顺便的机会,韩宝清自己也到庙中拜访这个大和尚,故而他们之间的关系还不错。如今见了这么多的值钱货物,便想起了演文来。他对黄石魁道:

  “黄管家,在北京时我就说过,小号有20年没走南路的镖,对黑道上的人物差不多都不认识了,为了总管大人的安全,以及保证货物不受损失,还是再请上一个人好,这个人便是天津普陀寺的老方丈,武艺精通,力敌万人。有了他可就更保险啦。烦黄管家和总管大人说一下,我一切都是为总管大人着想。”

  本来黄石魁也没想到天津卫的大小官员会送这么多的礼,觉得应当保险一点,还有重要的一条,是他发财的机会又到了。便去和安德海说还得增加保镖的,不这样不安全。

  安德海的银子是白捡来的,花着又不心疼,只要安全便好,当下便点了头。

  黄石魁让韩宝清领着,二人来到普陀寺,见礼之后,韩宝清做了介绍,并说明来意。

  对安德海来到天津,演文也早已知道,天津大小官员送礼的事,演文也听见说了,他正在打安德海的主意,可是知道安德海的势力太大,闹不好自己在天津又站不住了,正在举棋不定之时,韩宝清和黄石魁找上门来。演文一想,也好,这么多年没到南方去了,借这个机会到南方走一走,探听探听消息。如果安德海送给我的银子数目可观,就把这个面子给了老韩;如果姓安的是个看财奴,到了南方之后,我可以自己拿了,远走高飞,想到这里却假意推辞道:

  “阿弥陀佛,僧人自出家以来,唯知日诵菩提千百遍,闲看贝叶两三篇,扫地不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这打架赌斗之事,小僧早已不再与闻,望黄管家还是另请高明吧。”

  黄石魁见大和尚不肯出山,就傻了眼啦:

  “这,这……”这了半天也没说上什么来。

  韩宝清猜透了演文的意思,便笑道:

  “师兄不必推辞了,黄管家已带来了聘礼。”说到这儿他对黄石魁道:

  “黄管家请你把聘礼呈上来吧!”

  黄石魁解开包袱,白花花50两一个的大元宝20锭,共计1000两纹银。

  韩宝清说道:

  “演文师兄,这是1000两纹银,请你暂且收下,等安钦差回来之后,另有厚礼相赠,一定比这次要厚道得多。”

  黄石魁也说:

  “师父,钦差大人这是出京,不可能带多少银子,正像韩总镖头说的,回来之时,必有重谢,这件事包在我黄石魁身上。”

  演文见了银子,不由笑逐颜开,心想,这位安总管果然出手大方。于是说道:

  “既然安总管如此厚爱,韩师弟又以此相劝,贫僧只好从命了,但不知何日起程?”

  黄石魁道:

  “安总管明天在天津再玩一天,后天便要开船了,请大师父后天一早赶到船上,莫误了开船时间,引起总管的不快。”

  演文应诺,韩宝清、黄石魁二人离开普陀寺,黄石魁美得连腚沟的皱纹都开了,原来这是2000两银子,只给了演文1000两,他和韩宝清每人分了500两。黄石魁从北京一动身,到现在就赚了5000两银子,5000就是半万哪!他能不高兴吗?到了广州再回来,至少他能赚两万两银子,他是越想越美。

  7月16,船队到了青县,青县是安德海的家,他要回到自己的老家汤庄上做寿,一是显一显威风;二是借做寿之机再捞一把;三是他把天津搜刮银钱、绸缎,这些不太值钱、又显眼的放在家。再者安邦杰、安三也有些银钱、布匹等需要放在家中。还有他妹妹和侄女也要到家中看看,这就是安德海要回老家青县的原因。

  也别怪安德海这么想,事实也是如此,他是慈禧太后的大红人,皇宫大内说一不二的大总管做寿,所有的官员,哪一个敢不送礼呀!这时,张广财已七十多岁了,跑不动啦,可他仍然拄着个拐根颠前跑后,就像那年安德海死了娘一样,那样殷勤。

  新到任的知县叫恽步浩,是个老两,咬着牙献上了200两银子,连安德海的面都没见着,就被安邦杰给臭骂了一顿,骂了回去。

  安邦杰和安德海一说,安德海生气得了不得,骂这个浑蛋知县太不懂事了,便写了封信,派人给直隶总督曾国藩送去,信上写的大意是:这个知县是浑蛋,不会做官,让他回家抱娃子去。幸而曾国藩还算明白,一笑了之,再没按安德海的意思去办。加上安德海命丧山东,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安德海在家做了3天寿,又赚了山一样的一堆金银财宝。安德海在想钱上办法就是多,当然黄石魁、安邦太、陈太祥他们这一帮人也借机发了点小财,安德海做完了寿,浩浩荡荡的船队,又顺着运河继续南下了。7月20到了德州。

  德州是一个水陆要冲的大码头,商贾云集,市面十分繁华,安德海决定在这里停泊一天。一是看一看丁宝桢的风头,因为德州是山东省的北大门,他可以从这里嗅出丁宝桢的味来,虽然安德海有慈禧太后撑腰。但他也知道丁宝桢这个人脾气犟得很,自己也犯不着和他治气;二是能捞一把便捞一把,因为这儿太富了。两只太平船和跟随的二十多只大小船只,一齐停泊在德州的西门外,大队的船只和太平船上的龙风旗帜的飘扬,顿时引来了好多看热闹的人,互相询问,到底船上是什么人?

  一个人指着船上的一面旗说:

  “那不是写得明明白白‘奉旨钦差’吗?船上坐的一定是钦差了。”

  另外一个人,不同意他这种说法,立即反驳道:

  “钦差的船、官船咱见多了,无论什么官都有官衔高脚牌;灯笼上也写得明明白白。可他这个什么也没有,却挂了龙凤旗,真是胡扯淡!”

  旁边有个戏迷,想起了“法门寺”这出京剧来,有个情节,并没有官衔高脚牌和灯笼,他觉得对上牌啦,便说道:

  “对了,没有官衔的高脚牌和灯笼,那就是宫里来人了,一定是老太后上泰山降香。”

  在一边有一个人不服气他这种说法,便用讥笑的语气说:

  “你说太后降香,还不如说皇上南巡呢?如果是太后到泰山降香,那皇差早就忙坏了,知州赵老爷还敢不出城迎接?”

  “你知道什么?太后动身能不派人打前站?你看,那船里坐的不是老公?”那戏迷不服气地争辩说。

  “老公”是太监的尊称,既有老公,又有龙凤旗,说是太后上泰山降香的前站人员,在理上这话还真说得过去,于是周围的人都接受了这个人的看法。

  这时,从大船的跳板上下来一个人,有个指着下来的人说:

  “咱们何不过去打听打听。”

  下来的人正是安德海的管家黄石魁,他手里托着白铜水烟袋,撇着一口京腔,大模大样地问道:

  “你们这儿的知州叫什么名字?”

  那个想打听消息的人,凑了过去赔笑答道:

  “你老问我们知州大老爷么,老爷姓赵,官邸一个新字号叫清澜,是天津人。”

  “你们这位赵大老爷,官声好不好啊!”

  “好,好,很能干的。”

  “既然很能干,那就不糊涂,怎么会不知道钦差大人驾到?还是知道了,故意装糊涂?他有多大的前程,竟敢端架子!”黄石魁绷着脸说。

  “那一定是赵大老爷不知道,待我去替你老爷找地保来,让他进城去禀报。”那人大献殷勤地说。

  黄石魁摇着手说道:

  “不用,不用,罢啦,罢啦,看他装糊涂装到什么时候?”

  那人怯怯地问道:

  “请问老爷,这位钦差大人,是——”

  “是奉旨到江南采办龙袍。除非在圣母皇太后面前一等一的红人,不然能派不上这样的差使。”黄石魁把胸脯又腆了一腆,显出了一副趾高气扬的架势。

  “是,是,请问钦差大人尊姓?你老爷尊姓?”那个人十分谦恭地说。

  黄石魁把嘴一撇说:

  “我姓黄,我们钦差大人,是京里谁人不知、哪个不晓的大内总管安二爷!”说到这儿黄石魁把话题一转说:

  “闲话少说,我来问你,这儿什么地方能买到鸭子,要肥的,越肥越好!”

  “有,有,我领你老人家去!”那人进一步地献殷勤。

  黄石魁不理他那个茬儿,掏出了一块银子说道:

  “我不去了,坐了几天船挺累的,这件事就托你了。这是二两多银子,买两只肥鸭,再带点大葱和生姜来,钱有富余,就送了你啦。”

  那人又献殷勤道:

  “黄老爷,这德州扒鸡是很有名的,不知你老爷要不要带两只来?”

  要知黄石魁说些什么,且看下文分解。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

· 推荐:《抗日战争书籍》 《心理学书籍》 《茅盾文学奖作品》

点击收藏 小提示:按键盘CTRL+D也能收藏哦!

在线看小说 趣知识 人生格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