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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恶之花

  在我前半生年少的时光里,虽然也曾因为母妃的早逝,而伤怀过。[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子午书屋www.ziwushuwu.com]

  可从五岁那一年,被父皇从母妃挂满白色灵幡的宫殿里带到皇后的坤宁宫里,在看见那一被誉为帝国晨光的少女的高挑身影时,在她伸出依然纤细柔嫩手握住我的手时,对我露出温柔而耀眼的笑容时,我懵懂的悲伤仿佛沉水上的雾霭,渐渐消散。

  她蹲下身子,将我抱在怀里,温柔地在我耳边说:“幺娘啊,不要哭,以后长姐会替你娘照顾你,一辈子都不会让人欺负你。”

  我永远记得她的拥抱多么温暖,比永远只顾着打扮盼着父皇来的母妃更温暖。

  母妃的身上,我只能摸到华丽而冰冷的珠玉,她总是害怕拥抱我们会弄乱她的头发,压皱了她的衣衫,我已经记不清楚她最后一次抱我们的样子。

  可长姐的身上却永远只有阳光的芬芳和温暖的体温,她从来不会在乎我们扯掉她的发簪,拉扯她的头冠。

  ……

  即使那一年,她也是个只有十岁的少女,可是她却已经长得及上侍卫的肩头,能轻易地将五岁的我抱起,甚至将总爱哭泣,又不爱吃饭的瘦瘦小小的玉之也一起抱起。

  南皇后生了小弟以后身体一直不太好,那是一个温沉如水的女子,虽然没有母亲的美丽,可我觉得她比母妃更像一个温柔的母亲。

  她并不那么喜欢我和玉之,还要殚精竭虑地照顾身体更不好的二哥哥和最年幼的玉之,所以她很少到我们的偏殿来看我们。

  奶娘嬷嬷说让我学着讨好南娘娘,可我更愿意用这样的时间来跟在长姐身后,哪怕只是看着她,都会感觉到温暖。

  这种讨好南娘娘的事,爱哭包玉之更合适去做。

  他也很愿意去做。

  可我只想跟在长姐身后。

  长姐每天都很忙,所有的人都知道长姐是要继承皇位的,在她及笄礼之前,就会先被册立为皇太女。

  她每天都要跟在太傅身边学许许多多的东西,还要看父皇是怎么处理政事的。

  可她从来不会不耐烦,就算我和玉之哭闹耍赖,她都会很耐心地拥抱与抚慰我们,仿佛这个世上没有人能令她动怒。

  可是也没有人敢惹她生气,不光是宫人,包括我和玉之。

  小弟一直都嫉妒我和玉之能得到长姐最多的关爱,虽然那是他的亲姐姐,可是他已经有了南娘娘了,为什么还要和我抢长姐呢?

  或者说,不光小弟,所有的兄长和姐姐们都很嫉妒我和玉之能得到长姐最多的瞩目。

  我却很得意,我和玉之是唯一有资格住在坤宁宫的皇子和皇女,就住在长姐的侧殿里,每天都能和长姐一起用早膳。

  长姐,永远像一道最灿烂的朝霞,没有人比她更合适成为未来的女帝。

  所以她十三岁的册封之礼,办得意料之中的隆重,我和玉之都准备了自己最心爱的礼物要送给长姐。

  我到现在依然记得,长姐一袭红袍站在金殿之上,依然带着稚气,却愈发美丽而英气的容颜上那一抹温沉与大气的笑容,她下唇上红色的樱花忧鲜艳而美丽,她俯瞰朝臣与我们的目光悠远而深邃,夺目却不刺目,和我们这些黄口小儿全然不同。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果然没有比帝国晨光这样的称谓更适合长姐的了。

  我们所有的兄弟姐妹都欢喜地跪下,仰视着我们的长姐,她是天生该坐在金銮宝座上的光。

  那一年我和玉之都是八岁……

  先生已经开始教我们读史。

  史书上那些皇家倾轧,骨肉相残,手足相残,我想永远都不会发生在我们的家中。

  是的,我将那冰冷、等级分明的皇宫称之为家。

  即使我隐约地从嬷嬷那里明白母妃的死,并不那么单纯,民间都说天家男儿多耀目,可我们的母妃――慎贵妃,她的容貌,灼灼其华,是宫里唯一比年轻时父皇的容貌更夺目的存在。

  我知道父皇很喜欢母妃,可他对母妃的宠爱,让她的野心膨胀得太过。

  她是宫里几百年来,唯一生下龙凤胎的宫妃,钦天监誉为大吉之兆。

  大元王朝宫里唯一生下龙凤胎的还是开国女帝。

  我和玉之代表的‘吉兆’让她以为我们中有人能取代长姐。

  可是南皇后,那个温沉如水的女人,那个父皇虽然不那么宠爱,却极为敬重的发妻,又怎么可能看着长姐被母妃所害无动于衷。

  她可以容忍母妃夺走父皇的爱,却绝对不允许她的孩子被触碰。

  母妃只有无双的美貌,却哪里是南皇后和南家的对手,所以她死了。

  呵呵……

  很久以后我知道了所有的真相,我竟然只想微笑,奶娘看我的目光,像我是个冷血的怪物,因为我的心中竟然没有半分难过。

  奶娘是愚蠢的,庸俗的。

  她根本不明白长姐那样的人,怎么能被取代,没有人可以取代她,不管是我,还是玉之。

  只要长姐还在,这让母妃殒命的宫廷,就是我和玉之最温暖的家。

  父皇因为母妃的‘病亡’伤心了许久,他不再宠幸新的宫妃,其实按照一个历史上帝王的标准而言,他只有一个南皇后,并着我们的贵妃母亲,还有贤昭仪和一个连封号都没有的,从宫人擢升上来的李贵嫔已经是难得的痴情帝王了。

  所幸的是这一妻三妾都给他生了不少孩子,光南皇后和我的母妃就有五个孩子,贤昭仪和李贵嫔还有六个孩子,所以他并不缺孩子。

  但因为母妃的亡故,他对我和玉之比别的孩子更好些。

  又因为长姐的缘故,没有人敢看轻我们,甚至连南皇后都多对我们照顾几分,展露出少有的温柔,即使她杀了我们的母亲,可我们还是除了嫡出皇子之外,在宫里最受宠爱的孩子。

  不得不承认,南皇后是一个合格的皇后,母妃斗不过她,是理所当然的。

  在我十四岁前既漫长又短暂的童年里,我大部分时间快乐得像一只无忧无虑的小鸟,我的世界里只有长姐和爱哭包双胞胎哥哥――玉之。

  我的长姐从来都是一诺千金的人,她做到了她的承诺,长姐如母,那些年里她比我们的母亲给我和玉之的更多。

  长姐是我们的师傅、是我们的姐姐、是我们的朋友,她从来不会觉得我们幼稚的言语有多可笑。

  甚至在她十三岁那年迁入东宫之后,我和玉之以‘绝食’为迫,非要跟着她去东宫,她都想法子说服了南后和我们的父皇,甚至堵住了朝臣们议论纷纷的嘴。

  她说,我们是天降的‘祥瑞’,必定会庇佑东宫,庇佑王朝,她说我和玉之只有八岁,只是无知的稚子。

  可是那时候的她不知道,父皇不知道,南皇后不知道,朝臣不知道,天下人不知道,皇天后土都不知道。

  我们根本不是祥瑞,也不是单纯的稚子,我们没有庇佑任何人,我们是带来灾祸的凶兆!

  尤其是我的双生哥哥――秋玉之。

  他长得一点都不像我,他和历代皇家儿郎一样,拥有特殊的好相貌,或者说得更直白一点――他拥有着惑人的美貌。

  来自父皇,也来自我们的母妃。

  伴随着他的长大,这种美貌就愈发耀眼,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而伴随着他的长大,他的恶毒也越发的明显。

  在我后来漫长而煎熬的一生里,我总是一次次地回想。

  到底是什么,让他变成那副可怕的模样。

  明明年幼时,他是那般爱哭而软弱的人。

  后来,我想,大概有人天生就是生在毒潭里的,从内心开始腐烂如泥。

  秋玉之,就是那一朵毒潭里的恶之花。

  越是艳丽,越是剧毒无比。

  ……

  而我在后来漫长的夜晚里,每每午夜梦回,都在后悔,后悔得浑身颤抖。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早一点掐死他!

  明明他十四岁之前都长得那般瘦弱,那般弱不禁风。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早一点提醒长姐,他是那样可怕的魔物。

  也许,我早一点告诉长姐,早一点杀了他,或者将他打发宫,或者圈禁起来,是不是后来被就不会发生那么多惨烈的事情,没有那些腥风血雨。

  我的哥哥和姐姐们是不是就不会死?

  还有我最爱的长姐是不是就能活下来?

  永远、永远地陪伴在我们身边。

  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现他的恶毒?

  是从他哭泣着拗断了一只小猫的脖子开始?

  是从他剖开了二哥送他的须子的肚子,一脸无辜地将之推到我的头上开始?

  是从他用刀子划开了试图触摸他美丽脸孔的老太监的咽喉开始?

  是从他把多看他一眼的鞋女的眼睛挖下来开始?

  还是是从他试图将被长姐抱在怀里的幺弟推下池塘开始?

  啊――

  ……

  每一个夜晚,每一个午夜梦回,我都辗转反侧,流泪而醒。

  为什么当年的我会如此的懦弱,为什么我会受他威胁――

  那一年,那一天是我十四岁的生辰,前一刻我穿着长姐皇太女祭天用的似火华衣,拉住长姐的手,撒娇求她替我画一幅画作为及笄诞辰的礼物。

  朝内谁人不知明烈皇太女师承百年难遇的书画大家颜大师,还有来自西洋的传教士,画得一手好画。

  我看着长姐英气的面容,温柔专注的神情,我幻想着以后找到的驸马必须像长姐那样永远对我好,对我温柔,包容我,爱护我,还要和长姐一样好看!

  那种爽惬如晨曦的英气好看,而不是我的哥哥们那样的阴柔的美。

  而下一刻,长姐刚写了落款的开头字――‘光’,就被父皇唤走了,然后我的哥哥进来,将我身上的衣服硬生生地扯下,不顾弄疼我,不顾我少女的羞耻,一脸轻蔑地嘲弄我――“你也配吗?”

  是的,我不配,可是长姐疼爱我,她愿意!

  我愤怒地尖叫,我要把他从小到大做的‘好事’,全部告诉长姐。

  然后那他笑了。

  “如果你告诉长姐我做的那些事情,长姐就不会再喜欢你了,会将我们都赶出去的,我和你就永远都看不见长姐了。”那个美貌近妖,多智近魔的削瘦少年挑起我的下巴,轻蔑地笑着对我说。

  “幺娘,你是那么愚蠢的忻娘,如果没有我,你什么也不是,你以为南皇后对我们好,只是因为长姐么,如果不是我乖巧地讨好她,她说不定早弄死我们了!”

  那时候,他手里满是我身边宫人的鲜血,他将那血抹在我的脸上,嘲笑我的懦弱,嘲笑我的无知。

  而那时候的我只会发抖,只会发抖!

  我居然相信了他的话。

  他凑到我的面前,笑得那么灿烂艳丽,凤眼里都是超越年龄的妖娆:“这是我们兄妹的小秘密哦,你要是告诉别人,我会割掉你的脑袋,你就再也见不到长姐了。”

  ……

  我战战兢兢地维护着我和他的“小秘密”。

  我不知道,什么叫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他以前做的那些事情被我撞见的时候,会一脸无辜地哭泣着找出许多他做那些事情的借口,于是我偷偷地告诉自己,那是恶作剧,他是我的哥哥,却那么瘦弱,那么爱哭,我要护着他,不告诉任何人。

  长姐说了,兄弟姐妹要友爱。

  ……

  而我十四岁这一天,我忽然明白,那些种种过往看见的关于秋玉之的事情,根本就因为他本身是个恶鬼!

  可是,我沦为了恶鬼的帮凶,让他羽翼渐丰,一个个地害死了我的兄弟姐妹,甚至害死了我深爱的长姐!

  因为我和他同一天生日,他居然向父皇请求随着年大将军出发,去戍守律方。

  父皇和长姐开始并不同意,因为秋玉之真是太瘦弱了,看起来像一种艳丽却纤弱的植物,就算是二哥哥,看起来也比他告壮,所有人都认为他受不了风沙的摧折。

  只有我,在心里拼命地呐喊――去吧,去吧,去律方吧,让那风沙将你掩埋,你永远都不要回来了!

  那是我第一次,有了让人去死的念头!

  而对象是我的孪生哥哥。

  与其说是憎恶,不如说是恐慌。

  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念头,毕竟我们是双生子,他对我露出诡异的微笑,只对我无声地说了四个字:“如你所愿。”

  是的,如我所愿,他的固执和坚持是长姐都劝服不了的。

  他的舌缠莲花和善于演戏的特质,让父皇都欣慰于他有这么一个“英勇坚强而骄傲”的儿子。

  ……

  只是长姐看着他的目光,才让他微微回避了一下。

  十九岁的长姐看着他,深深地叹息了一声,什么都没有说。

  十余年后,我曾经问过被圈禁的长姐,她当年是不是看出来了什么?

  长姐坐在华丽的椅子上,脚上戴着黄金镣铐,脸色苍白如纸,神情平静地道――“往事不必再提”。

  那是一个秘密。

  在岁月里沉寂消失。

  直到如今,我容颜苍老,不复年华,依然不明白长姐到底是不是察觉了什么?

  只是她依然和我一样,对那个恶魔心存幻想?

  毕竟,她是那样明睿沉稳却拥有一颗温柔的心脏的――人。

  而我天真的以为秋玉之离开了皇宫,离开了我们的家,也许永远都不会回来,至少,他也许会变成一个正常人?

  秋玉之离开的那一天,长姐亲自宣读了父皇册封他为宸亲王的圣旨。

  所有的兄弟们都忍不椎妒,除了幺弟在那次被他推落水,差点夭折,南后亲自请来册封幺弟为廉亲王的圣旨,盼望贵重的封号能压一压幺弟过轻的八字。

  其实南后哪里知道幺弟三番两次出意外,和他八字无关,若是有关,也是因为他八字里有了秋玉之这个恶鬼讨债的恶毒哥哥。

  而秋玉之这道请封的圣旨,是长姐给他求来的。

  我的哥哥们怎么能不嫉妒呢?

  连我都嫉妒啊。

  秋玉之比谁都装得乖巧,凭借着他的一张欺骗世人的脸,和他那张嘴,还有过分好使的头脑连南后那样经历了无数风浪的女人都瞒哄了过去,也骗得了长姐对他最多的关爱。

  从小吃饭要喂、洗澡要长姐抱、睡不着要长姐陪着讲故事,再大点,学文习武,都是长姐亲自教导。

  而我只能跟在他屁股后面,眼巴巴地分得长姐的关爱,还自以为自己要多照顾这个瘦小的哥哥一点。

  就因为他看起来漂亮又孱弱,像昂贵的瓷器,需要长姐呵护,需要我的呵护。

  直到十四岁我们生辰的这一天,他再不掩饰他的恶毒真面目。

  ……

  可他依然是长姐最疼爱的弟弟,连幺弟都不如他。

  就要离开皇宫,还得到长姐的照拂。

  我看着他就要离开了,心中雀跃无人能知,因为太过兴奋开怀于长姐以后温柔的目光会更多地落在我的身上,以至于我忽略他看向长姐,或者说太女御君的眼光里,满满的――恶毒。

  是的,在长姐十六岁那年,东宫迎来了它的男主人――定国公家的嫡出长公子,当朝状元郎,天下闻名的才子甘长卿,长卿御君文武双全,是长姐的侍读,两人自幼青梅竹马。

  父皇早早和定国公就定了他们的婚事,长姐嫁给长青君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也是天作之合。

  长卿君还指点过我们武艺。

  虽然长姐和长卿君成亲之后,对我们稍疏淡了一点,看着月下长姐看着长卿君在别样温柔的笑颜,我心中虽然依然不舒服,可是只要长姐是快乐的,我就是快乐的。

  ……

  长姐说,她也许会有一个小宝宝,我这个小姨会带着他或者她一起玩儿。

  虽然我并不那么期待再有一个孝儿分走长姐的注意力,可是我知道长姐的身份必须有一个孩子。

  她是皇太女,皇太女怎么能没有继承人?

  所以我还是笑着答应会带孝儿玩儿。

  可是,长姐和长卿御君成亲三年有余,我都已经及笄了,十九岁的长姐的肚子里依然没有任何消息,到我十四岁那年,朝中开始流传着关于长卿君的流言蜚语。

  长姐是皇太女,没有人敢议论身为帝国晨光的她。

  连父皇都有些着急,开始命令御医给长卿君和长姐诊治。

  我那时根本没有想到秋玉之这个畜生,竟然会做出那样恶毒的事情。

  只是看着他望着长卿御君的目光里那般阴狠。

  我却懦弱地不敢提醒长姐。

  我只想着――走罢,走罢,永远都不要回来了!

  ……

  然后,他走了,我以为我就解脱了、

  我再也没法子恢复成那个快乐单纯的幺娘。

  因为我每个夜晚,都会梦见我孪生哥哥漂亮凤眼里,那冰冷阴毒的眼神。

  ……

  直到四年之后,在我哥哥和姐姐们祝福声里,在我即将嫁给邱郎的前夕,他回来了。

  那个恶鬼带着满身的风沙,携着他愈发出挑耀眼的美貌和同样老辣恶毒的心回到了京城。

  回到了我们的家。

  回到了长姐的身边。

  他变了,四年过去,他已经从一个缠绕的少年长成了一个修长伟岸的青年,可他战甲下的美貌经历了边关风沙的磨砺,却只显愈发的惑人,还有一种野性来,能让人屏佐吸。

  所有人都在欢呼着宸亲王的名字,这四年里,他骁勇善战,足智多谋的名声和他狠辣的手段一起传遍了京城和天下。

  所有人都看见他的善战善谋,心思机敏近妖,杀伐果决。

  而我,也只有我这个孪生妹妹,看到他领着那一只可怕的铁血近卫穿越城墙之后,才瞬间明白,他去边关是为了变强,为了得到军权,更因为他享受――杀戮的快感。

  他喜欢鲜血的味道,毫无理由地喜欢,就像他对权力的追逐一样。

  ……

  就如后来在他和长姐漫长的斗争里,在长姐面前将大哥凌迟,将二姐斩首,将四哥车裂,将三姐烧死……所有敢帮助长姐,甚至因为恐惧他的权势而不得不投靠他,或者立于中立的姐姐和哥哥都逃不过他的恶心又恶毒的杀戮癖好。

  他留着和长姐一母同胞的病弱二哥和天真的幺弟,不过是为了品尝长姐的恐惧和逼迫长姐对他屈服。

  而他留着我,却是为了――

  “亲爱的双胞胎妹妹,你愚蠢的善良就像我身体里缺乏的养分,看着你那么痛苦,那么无助,才让本王越发能体会善良是多么无用的东西,所以你和长姐一样,千万要长命百岁。”

  秋玉之挑起我的下巴,他眉梢眼角都是艳丽的光,他笑容倾国倾城,可依然恶心得我想划烂他那恶心的妖魔一样的脸。

  他让我见识了,一个人的心到底能恶毒到什么程度!

  ……*……*……

  “这个人……。”坐在地上、狼狈的凤栖长公主仿佛梦哟一般的回忆的喃喃自语,忽然截然而止,她抬起手指着坐在殿内,依然一脸平静的琴笙,面容狰狞地厉声道。

  “不,这个恶鬼妖魔生出来的魔之子,这个孽种,就和他的父亲一样,是毒水里生出来的恶之花,生了那样妖魔一样的美貌,还有妖魔一样的脑子,你不要像我一样被他们骗了,像他这种东西就该生出来被掐死!”

  楚瑜听得心情起伏不定,几乎有些不敢回头去看琴笙的眼睛。

  他的心绪从来都深藏在他幽深如海的眸子里,而此刻,她甚至感觉不到他情绪上的任何波动。

  这让楚瑜心中愈发的不安。

  楚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垂下眸子,看着凤栖长公主一字一顿地道:“没有人生来就该被掐死,就算他是妖魔之子,何况我从来不认为他是妖魔之子,他是他,他的父亲是他的父亲!”

  凤栖长公主愣愣地看着她,好一会,她仿佛被踩着尾巴的老猫一样,瞬间炸了毛,她梭然跳了起来,浑身颤抖地朝着楚瑜扑过去,扯着她的衣襟嚎叫:“你这个白痴,你这个懦弱的女人,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没有告诉长姐关于秋玉之那个禽兽的真相,可我告诉你了,你为什么不相信,为什么……你要杀了他,你要杀了他,只有你可以杀了这个妖魔!”

  楚瑜吓了一跳,看着面容扭曲的长公主,忍不住颦眉,抬手去捏她的手腕:“你疯了么,凤栖长公主!”

  “是……我疯了,是,我疯了……我才没有疯,我告诉你呢,只有这些妖魔心上的人才能杀了他们,你只要把这把刀子插进他的心脏,他就再也不会害人了!”凤栖长公主死死拽着楚瑜的衣襟不肯松手,笑得一脸狰狞。

  “长姐有机会杀了玉之,她下不了手,她疯了,你有机会杀了琴笙那个贱种,你也不肯吗……你也疯了是不是……杀了他,杀了他……啊!”

  凤栖长公主忽然一僵,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穿出来的细长丝线,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喉咙,那里也穿过了一根细长的丝线,丝线正好穿过她的声带,轻轻一提就让她再也出不了声。

  “真是,太吵了。”琴笙幽凉温淡的声音在内殿响起,他搁下了手里的茶盏,素白的指尖上缠绕着一条条纤细如蛛丝的丝线。

  ------题外话------

  今日三更一万五,答谢大家的票儿~么么哒。

  明烈太女和宸亲王这个纠缠,是因为之前写在《惑国毒妃》,也就本人上一部书里的日月当空番外篇,那什么……当时写日月当空是因为当时在看‘伊俄卡斯达’和一些心理学的分析,一时间多年不能恶趣味的我手又痒了,本来番外是悲剧结局的,我以为当时结文很久了,没啥人看了,结果当时被书评区和群里一堆哀嚎和几百大砖头砸得有点懵,所以在群里放了加糖,勉强算是he。

  然而个人有时觉得悲剧比较戳心肝,又在构思新书,很想写写如果日月两人真有这么个存在的孩子,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命运。

  然后三爷就出来了。

  他和九爷会像是两个极端。

  还有一些未解之谜,后文会继续解密。

  至于秋玉之,嗯,他就是纯粹的反社会形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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