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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君侧·等皇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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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她真的还活着

  当众人闻讯赶到书房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幅情景。

  八王爷商慕炎坐在书桌旁边,一只脚架在边上的凳子上,大红的袍角被撩开,红色的裤管高高卷起。

  而他,正低垂着眉眼,白璧纤长的大手慢条斯文地给自己大腿上缠上绷带。

  在他旁边的地上,殷红的血迹簇簇团团,如同妖娆的蔷薇,绽放出妖娆的靡色。

  显然受伤不浅枳。

  众人愕然。

  这个时辰新郎官不在新房里面,跑来书房,还一屋子的酒气,一地上的鲜血,这……怎么回事?

  景帝微皱了眉心,“这是发生了什么?汤”

  最先进来发现商慕炎受伤的那两个侍卫闻言,正欲上前禀告,商慕炎眼梢轻斜,淡扫了两人一眼,两人立即一惊,没有动。

  商慕炎又缓缓抬起眼,似乎才意识到一屋子的人一般,微微一怔,却也没有起身行礼的意思。

  景帝再次沉声开了口,“老八,这到底怎么回事?”

  “哦,没什么,”商慕炎淡淡一笑,轻描淡写道,“儿臣喝高了,自己伤了自己。”

  喝高?自己伤自己?

  众人错愕。

  这样的事也能发生?

  景帝怔了怔,似乎也没有想到是这样,微微敛了眸光,再次睇向他。

  商慕展和商慕仁互相看了一眼,没有吭声。

  林子墨眸光轻转,瞥向桌案上的酒壶,目光只在上面停留了一瞬又很快掠开,眸色微沉,不知心中所想。

  最先到现场的那两个侍卫对视了一眼,轻轻抿起唇边。

  眼前又浮现出他们方才进来时的情景。

  书房的大门洞开,屋内酒气熏天、血腥弥漫,男人跌倒在地上,一枚女人的发簪深深刺在他的大腿上,鲜血滴滴嗒嗒往下淌。

  而男人的样子……

  平素冠玉一般的脸色涨得暗红,眸子里亦是猩红得如同暗夜的鬼魅,额头上密密麻麻都是汗,剑眉紧锁,似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和折磨,而滴血的凤眸中目光迷离溃散,又似神智不清明。

  他们大骇,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而更让他们吓住的是,接下来男人的举措。

  男人握住原本就深插在腿上的发簪,蓦地用力一按,让其更深的刺入自己的大腿,更让人心悸的是,他甚至还握着簪尾让簪子在肉里摇搅了一下。

  男人扬起头闷哼,眉宇之间尽是痛色。

  他们惊惧。

  男人大汗淋漓,他们目瞪口呆。

  他他在自残!

  这是他们当时唯一的认知。

  喝醉酒了,然后发酒疯,然后自残?

  他们两人吓坏了,就杵在原地,一时忘了动,忘了反应,甚至连上前将他从地上扶起来都忘了。

  直到男人脸上的潮红慢慢散去,眸中的血丝慢慢转淡,似乎终于找回了一点意识,他朝他们两人伸手,“扶本王起来!”

  声音沙哑破碎得如同锯木一般,他们两人惊惧,这才缓过神来,慌忙上前将他扶坐到椅子上。

  见男人伤口的鲜血汩汩往出冒,他们两人急死了,便也顾不上请示,一人出去取药箱,一人赶紧去前厅禀告。

  再过来,就是现在这样。

  发簪已经被拔出,不知去向,男人没事人一样坐在这里,自己给自己包扎着伤口。

  “老八,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你怎可以这样胡闹?”

  景帝声音略沉,明显表现出不悦。

  商慕炎没有吭声,只微微勾了一下唇角,又低垂下眉眼,兀自捣腾着自己的伤口。

  众人一惊。

  这态度。

  景帝亦是黑了脸,薄唇紧紧抿着,沉默了一会儿,凤眸凌厉扫过众人,“你们都先退下吧!”

  众人行礼,鱼贯而出。

  顷刻,书房里面就只剩下父子二人。

  死一般的沉寂。

  良久,还是景帝低低一叹,先出了声,“老八,你太让朕失望了。”

  失望?

  商慕炎眉眼未抬,再次斜了斜唇角。

  谁让谁失望?

  这些年到底谁让谁失望?

  见他不响,景帝又睇了他一眼,冷哼,“朕就不明白了,白嫣堂堂一个镇国公的女儿,要相貌有相貌,要品行有品行,要身份有身份,哪一点配不上你八王爷,让你大婚当夜,弃下新娘、红盖不揭、合卺不喝、独自一人跑到书房来发疯,又是酗酒,又是自残的?”

  “所以父皇就在儿臣的酒里面做手脚?”

  商慕炎抬起眼,望定居高临下站在自己面前的帝王。

  景帝一怔,“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商慕炎低低笑了起来,“父皇钦赐的美酒琼浆里面有合欢散,不是吗?”

  合欢散?

  景帝再次一震。

  春.药合欢散?

  怎么可能?

  “你做什么瞎说?”

  “瞎说?”商慕炎唇角一勾,“那酒坛子还在那里,里面的酒虽然已被儿臣喝光,但是,几滴总归是有残剩的,父皇可让太医一检。”

  景帝脸色一变,商慕炎轻轻一笑,又继续道,“儿臣都已经娶了白嫣为妃,父皇又何必做出如此下作之举?是为了讨好镇国公吗?”

  他一边说,一边笑睨着他,眼角眉梢都是毫不掩饰的冷嘲。

  “混账!”

  景帝厉喝出声。

  “朕贵为天子,用得着讨好谁吗?再说了,你也不想想,下药这种下三滥的事情朕会去做吗?在你的眼里,你的父皇就是这样不堪?”

  景帝脸色铁青,胸口急速起伏着,显然被气得不轻。

  商慕炎收回目光,轻垂了眼帘,心中却只剩冷笑。

  不堪?

  这些年不堪的事你做得还少吗?

  见商慕炎不吭声,景帝强自敛了敛胸口激荡的怒意,沉声道:“所以,你就用伤害自己来抑制合欢散的药力?”

  “是!”

  商慕炎抬眸,回得干脆。

  景帝怔了怔,须臾,瞳孔又冷冷一凝,“到底是谁如此胆大包天,敢在朕赐的酒水里面下药?”

  商慕炎没有接话,只轻凝了目光,看着面前的男人,片刻之后,眸光轻转,侧首看向桌案上横陈的酒坛,眉心微微一拧。

  不是这个男人。

  那是谁?

  ************

  新房内,红烛过半

  白嫣再次攥紧了自己喜袍的袖边,微微抬了眼眸,透过红盖婆娑的光影,看向门口。

  房门紧闭,依旧不见男人的身影。都这个时辰了,他不会来了吧?

  微微苦笑,正准备吩咐喜娘们都退下去,门却忽然开了。

  挺拔俊逸的大红身影在一个侍卫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白嫣心头狂跳。

  终究来了,是吗?

  男人低沉好听的嗓音响起,“都下去吧!”

  众人鱼贯而出的声音。

  房门被轻轻带上的声音。

  白嫣微微绞着手,在一片氤氲红光中,她看到那个高大俊秀的男人,微微瘸着脚,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

  多年以后,她每每想起这一夜,都觉得唏嘘不已。

  男人就像例行公事一般,揭红盖头、喝合卺酒、一个一个按部就班地完成。

  对,按部就班。

  没有惊喜,没有激动,甚至跟她一句话都没有讲。

  哦,不,讲了,男人跟她讲了一句话。

  他说,本王还有点事要处理,你先睡吧。

  他淡然而语,漠然离开。

  她在他的身后微微苦笑。

  取了小刀,取了锦帕,她决定划破自己的手来给皇后交差。

  可就在出门的瞬间,男人不经意地回头,那时,她正将白色的锦帕抖开。

  她看到他脸色大变,她看到他疾步回来,她看到他一把将她手中的锦帕夺过,他问她,这是哪里来的?

  她说,皇后娘娘让一个婢女送过来的。

  她看到他身子微微一晃,她看到他眸中掠过光亮,他说,莫要伤害自己,这些事情本王来搞定。

  他拿走了那方锦帕,也接下了她手中的小刀,他甚至伸手轻轻抚了一下她的发丝,才转身离开。

  彼时彼刻,她以为那是温情,那是他的舍不得。

  他舍不得她伤。

  直到很久以后,她才得知,原来,一切的一切的,不过是因为一方锦帕。

  那方皇后让婢女送过来的锦帕。

  当然,这是后话。

  ************

  夜深沉,宾客终于散尽。

  喧嚣了一日的八王府总算沉寂了下来。

  张安推开书房的门而入的时候,男人正坐在灯下把玩着手中的一枚发簪,一身大红喜袍未褪。

  微微愣了愣,张安返身掩了房门,再轻步上前,“不知爷这么晚了召属下过来所为何事?”

  毕竟,他明着还是四王府商慕寒的人,这样出现在八王府,万一被人发现,终究是不好。

  一般,这个男人也很少让他过来,除非有紧急事件。

  那么今夜……

  “她真的还活着。”

  男人忽然抬起头,看向他。

  张安一怔,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嘴里的她指的是谁,顿时,也是心口一撞,“爷如何知道?”

  男人微微弯了唇角,将眸光自张安的脸上掠开,看向身前的烛火,烛火摇曳,他眸中的光亮亦是闪闪烁烁,“她今夜来过。”

  来过?

  张安身子一震,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只可惜……”

  男人垂眸,掩去眸中苦涩,“只可惜,本王那时神志不清,并不知道是她,甚至……”

  顿了顿,他才有些艰难地接着道:“甚至还做了伤害她的事情。”

  微哑的声音,轻轻响在静谧的夜里,竟是说不出的苍凉。

  张安一惊,为男人的口气,也为男人的话。

  伤害她?

  他又做了伤害她的事情?

  如今的她如何还能经得起伤害?

  “爷…….”

  胸腔内有千百个问题想知道,他想问这个男人到底做了什么,什么伤害,怎样的伤害,女人怎样了,现在何处等等等等,好多好多的问题想知道。

  可是,他又不能问得太直白,想了想,他才问道:“今夜发生了什么吗?”

  男人微微一怔,低垂下眉眼,看向手中的发簪。

  今夜他做得最错的一件事就是饮酒。

  如果没有饮酒……

  是不是就不会中合欢散?

  如果没有中合欢散…….

  是不是他就不会侵犯?

  如果没有侵犯…….

  是不是她也不会那么恨……

  这枚发簪的设计并不尖锐,甚至可以说有些钝,可是这般的钝器,却能入肉那么深,可见当时的她用了多大的力道,也可见她有多恨。

  如果没有饮酒…….

  没有如果。

  他饮酒了,他左等右等不见她来,他以为她不会来了,心灰意冷的他饮酒了。

  后来发生了什么?

  他已经记不大清了。

  隐隐约约只记得,自己似乎醉得不轻,差点伏案睡着了,惺忪抬眼的瞬间,他似乎看到了一个女人,一个背影很像苏月的女人,似乎正要出门离开。

  他记得他冲了上去,将女人抱住,女人转过身,不是她,不是他的苏月。

  是一个陌生的女人,陌生的脸,陌生的声音。

  他记得他放开了女人。

  再后来,意识就更加淡薄了,记忆也更加模糊。

  火热在身体里面乱窜,他好像侵犯了那个女人。

  潜意识里,他告诉自己不要。

  但是,身体里却奔腾叫嚣着欲.望,特别是当他对着那个女人的背影的时候,那种排山倒海的欲.望更是完全无法抑制。

  不说话,不看她的脸。

  如此熟悉的背影。

  那是他的苏月,那就是他的苏月。

  现在想想,自己当时到底是有多自欺欺人,才会做出如此可怕的行径?

  他一向自制力极好,特别是在女人方面,可是这次…….

  所以,他才怀疑被人下药了。

  如果没有被她及时出手刺伤,他或许真的就要了她。

  后果,他不敢想。

  他真的不敢想。

  其实,一直到她离开,他都没有清醒,一直到痛从大腿上蔓延开来,痛楚才让他的神识慢慢一点一点回归。

  他不知道她离开时是怎样的情形。

  他也不确定是不是就真的是她。

  他只知道玲珑棋盘不见了。

  其实,心里面是矛盾的。

  希望是她,那样,证明她还活着,证明这世上还有她在乎的东西;

  可又希望不是她,他们之间已经是伤痕累累、沟渠深深,怎能还经得起他今夜这般折腾?

  直到他看到白嫣手中的锦帕。

  真的是她!

  孩子们,不好意思,素子今天回来晚了,更新也晚鸟,见谅哈~~孩纸们猜猜看,药是谁下的?对了,传说,本周五周六加更哈~~么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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