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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氏家族全传》3.“光我神州完我责”

  蒋介石东渡日本后,原是准备报考日本陆军军官学校的。不料到了日本本土之 后才知道,清政府与日本政府有约在先:凡报考日本军事学校的中国学生,一律要 经过清政府陆军部的保荐,否则,一律不准报考。这样,蒋介石报考日本军事院校 的计划就完全落空了。但人既然已经来了,他只好先进日本专为旅日学生补习日文 的清华学校学习。

  这一年的冬天,蒋介石忽然接到了母亲的来信,要他立即返回家乡,而且口气 十分坚决:“汝妹瑞莲年下出阁,汝为兄长,当主其事,宜早日抵家,免母悬念, 切记,切记!”

  蒋介石的妹妹瑞莲,自幼许配给萧王庙后的竺村的竺芝珊。但是,当时蒋瑞莲 只有16岁,即使按浙东风俗,女子早婚,16岁的年龄毕竟也还年轻了些。蒋介石不 明白,母亲究竟为什么急于让妹妹出阁呢?

  其实,最根本的原因是蒋母思儿心切,这才与亲家商议,让女儿提早过门,以 此作为催促蒋介石尽早归来的理由。竺芝珊的父亲非常理解蒋母的心情,毫不犹豫 便答应了下来。

  蒋母盼儿早归,还有其它原因。蒋介石决定赴日,正在筹备启程时,蒋母王采 玉的母亲,蒋介石的外祖母因长期患病医治无效,于蒋介石动身赴日之前的一个月 濭然长逝了。王采玉一下子面临爱子远游、慈母谢世的双重痛苦,情绪异常低落。 蒋介石东渡后,毛福梅虽然也陷入夫妇天各一方,遥相思念的痛苦中,但她看到婆 母王采玉经常暗自饮泣,只得忍泪百般劝慰蒋母,还特意陪着蒋母到葛竹村娘家去 住过一段时间,一面帮助料理丧后事宜,一面也使蒋母得以同娘家人朝夕相聚,以 慰孤寂,聊遣悲怀。在葛竹的日子里,毛福梅恪尽孝道,晨昏侍奉,蒋母对此感激 不已,暗自庆幸儿子找到了一个如此贤德孝顺的好媳妇。所以,蒋母急于让儿子回 乡,除子思儿心切之外,也想在精神上给毛福梅一些补偿。再有,老太太盼孙子盼 得心焦,儿子早一天归来,她就有可能早一天抱上宝贝孙子。

  远在日本的蒋介石毫不知情,面对母亲的来信,他陷入了去留两难的境地。经 过一番考虑,他还是决定谨遵母命,放弃在日本的学业,返回国内。因为,若无陆 军部的保荐,他留在日本也无法报考军事学校,倒不如暂且回国,想办法取得合法 身份,然后再赴日本,实现报考军事学校的愿望。

  1905年冬,蒋介石结束了短暂的第一次留日生活,回到了溪口。

  回国之前,蒋介石即已听说保定军官学校(当时的名称是“通国陆军速成学堂”) 将于第二年招生,他决定回国后即着手准备,来年报考这所学堂;以此作为一个跳 板,力争尽快取得正式的合法的资格,然后再去报考日本军校。

  1906年夏,蒋介石在杭州“通国陆军速成学堂杭州考点”参加了人学考试。通 国陆军速成学堂是清政府陆军部直属督办的军事学校,当时名气很大。该年招生时, 核准浙江全省只取60名,但事先即已被浙江武备学堂及各校的保送生占去了46个名 额,仅余14名额供省内各地上千名考生竞争。这几乎是“百里挑一”的竞争。

  不日发榜,蒋介石居然榜上有名!

  考取通国陆军速成学堂比考中秀才之类的功名要实惠得多。因为这个学堂是直 隶总督袁世凯亲自管辖的一个军官补充基地,只要一毕业,马上就是有品有级的军 官了。因此,当报事人吹吹打打把大红喜报贴到溪口街丰镐房蒋家祖堂上时,前来 蒋家道贺、看热闹的乡邻充街盈巷,一时成为溪口街上的一大新闻。

  蒋母采王闻知喜讯,目睹这一盛况,高兴得老泪涟涟--蒋家门媚终于在儿子 手里耀眼生辉了!自从儿子归国后,蒋母在儿媳毛福梅的协助下,嫁女儿、忙过年, 喜悦加上忙碌,使她从丧母的悲痛中解脱出来。现在,宝贝儿子又考上了军官学堂, 功名在望,孤儿寡母备遭欺凌的日子从此一去不返,蒋氏一门总算扬眉吐气了!蒋 母陶醉了,心满意足了--含辛茹苦、忍气吞气的罪到底没白受啊!

  蒋介石实现了他计划中的第一步,踌躇满志,启程北上,来到了通国陆军速成 学堂。

  然而,进军校后,蒋介石的处境并不好。在学生们当中,蒋介石是惟一没有辫 子的人,这使他一人校即成为大家瞩目的中心。人们对蒋介石侧目而视,议论纷起, 还有人怀疑他是“革命党徒”,不少人甚至明日张胆地当面侮辱他。蒋介石身处如 此逆境,不动声色,暗中常以“时加警惕,深自韬晦”自省自励。这种大异于幼时 尚勇好斗性格的“韬晦”之术,得益于宁波箭金学堂主讲顾清廉的苦心栽培--曾 文公正的那套养性修身之术,看来已深植于蒋介石的心中了。

  忍辱负重、韬光养晦的同时,一种越来越强烈的民族感情也渐生渐蓄,充满于 蒋介石的胸膛。有一次,一位日本籍军医教官来讲卫生课,他拿出一块事先准备好 的泥,对学生们说:“这块泥巴里可以容纳4万万个微生物,就好比你们中国有4万 万人寄生在这里面。”座中听讲的蒋介石一听此言,当即离座奔上讲台,把那块泥 掰下八分之一来,向日本教官提问:“日本有五千万人口,是否也像你所说的微生 物一样寄生在这一小块泥巴里?”那位日本教官被问得张口结舌,好一会儿才指着 蒋介石那没有辫子的脑袋大声责问:“你是否革命党?”

  蒋介石毫无怯意,立即忿然回答:“我只问你这个比喻对不对,请不要扯到题 外去!”

  日本教官无言以对,闹到校总办那里,要求严惩蒋介石。

  按当时的校规,凡反对教官者,轻则除名回籍,重则监禁治罪。但军校总办赵 理泰也是一个深明事理、有民族感情的人,他知道这件事错在教官,不应究办蒋介 石。为敷衍日本教官,赵理泰命监督曲同丰对蒋介石进行了一番训斥,未予深究。 通过这件事,反而使赵理泰对蒋介石产生了极好的印象。

  连蒋介石本人也没有想到,自己与日本教官的这一番争执反而对自己日后的命 运产生了积极作用。世事如棋局,难以逆料,实足令人一叹!

  这一年的冬天,清政府陆军部从学堂中选拔赴日留学的学生,但规定只以日语 班的学生为限。按这个规定,蒋介石根本没有报考的资格。可是他不甘心放弃这一 难得的机会,于是大着胆子越级向学堂总办赵理泰呈上赴日留学的申请报告,申明 自己曾赴日专门学习过日语,所以入校后没有参加日语班的学习,请求总办特准应 考。

  呈文递上去以后,蒋介石天天盼着批复。可是直到考试的前一天,仍不见下文。 蒋介石彻底绝望了,沮丧地躺在宿舍里睡大觉。昏昏沉沉睡到半夜时分,忽然来了 一个提着灯笼的人把他唤醒,说是赵总办派他来通知,已特准蒋介石参加考试。蒋 介石一听,大喜过望,恍惚间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呢。直到那个手提灯笼的人告辞 离去,他才清醒地意识到,幸运之神正在向他招手呢。事后他才明白,正是因为他 在课堂上公然与日本教官争执这件事,使总办赵理泰对蒋介石这个不留辫子、敢与 日本人当堂争辩的学生产生了极为深刻的印象。蒋介石刚毅、执拗、敢为别人所不 敢为的作风使赵理泰暗中称许不已,“这样的学生,不应让他失去任何发展的机会!” 基于这种考虑,赵理泰特准了蒋介石的呈请。

  经过严格的考试,发榜时,考前未曾作过半点预习和准备工作的蒋介石又是榜 上有名!与蒋介石同时上榜的还有张群、杨杰、王柏龄、马晓军、陈星枢等人。根 据陆军部的规定,录取生将于第二年春天启程赴日本军校学习军事。

  蒋介石又一次金榜题名,自是得意非凡。他匆匆赶回溪口,向母亲报告这一喜 讯。可是蒋介石万万没想到的是,母亲这一次却坚决反对儿子再赴东京去学习什么 军事。个中原由,一是因为蒋介石第一次赴日后给她造成的精神苦楚记忆犹新,她 不愿再忍受离别之痛的精神折磨;二是因为这几年来,女儿出嫁、儿子求学,本已 萧条困窘的家业差不多已被淘干了底,儿子若是再度赴日,她实在是供不起了,第 三个原因,蒋母不好明说,但却是最根本的:蒋介石成亲已五六年之久,却很少同 妻子毛福梅在一起生活,整日东奔西走求学读书,眼见得媳妇毛氏已是24岁的人了, 在乡间,这种岁数的女人有三五个孩子都不是稀奇事,可是蒋介石至今膝下犹虚。 媳妇不言不语,当婆婆的还盼着隔辈人呢。所以,这一次蒋母决意阻止儿子东渡。

  蒋母的意思,正合毛福梅的心意。于是,她也乍起胆子劝说蒋介石放弃东渡计 划。两个女子的阻拦,当然不可能动摇蒋介石东渡求学的决心。这个机会他等待已 久,得来不易,又怎能因为母亲和妻子的反对而一朝放弃、功亏一篑呢?

  然而,决心固然不可动摇,实际的困难却也不能不切实考虑。蒋介石明知家中 经济拈据,东渡川资无着,情不得已,他想了一个变通之法,把妻子毛福梅当年的 陪嫁之物--一个首饰箱--托人送到宁婆森顺杂木行孙家舅父孙琴凤处,内附一 诗,委曲言明困窘的处境,却没提告贷求助的事。蒋介石生性心高气傲,像这种低 眉垂首求助于人的事,他平生也没做过几次,如果不是自幼与孙家舅父的感情较为 亲近,他是断断不会这么做的。

  孙琴凤经事较多,一见这首饰箱,立即明白了蒋介石的隐衷。他当遣人送还了 首饰箱,并附上川资400元,送给蒋介石,作为他赴日留学的费用,并书嘱蒋介石要 安心读书,溪口家里的一切有孙家舅父代为照拂,无须挂念云云。蒋介石得孙家舅 父赞襄,得以顺利东赴日本求学,对于孙家舅父的大恩大德,蒋介石始终不忘,何 况蒋父肃庵公临终前曾再三叮嘱蒋母王采工“把孙家当自己的娘家走动”,因此, 蒋介石发迹后,对待孙氏舅父母胜过葛竹亲娘舅。每次回乡,必先到肖王庙镇探望。 蒋经国受父亲影响,对孙氏舅婆也很尊敬。蒋经国每一回乡,必到肖王庙探望其孙 氏舅婆蒋妙缘,谈笑相聚,十分亲热。蒋氏父子离开大陆时,蒋妙缘已届八旬高龄, 由于不愿漂泊异乡,故仍留在老家。

  1963年,原蒋介石的侍从秘书江日章从外地回到家乡肖王庙镇扩湾村。江日章 的母亲和孙琴凤是堂兄妹,故汪亦呼蒋妙缘为舅母。他回到家乡不久,即登门探望。 这时蒋妙缘的丈夫早已故去,女儿出嫁,膝下寂寞,晚景凄凉。1965年,汪日章经 过再三考虑,上书周恩来总理,反映蒋妙缘过去与蒋介石的关系和目前的处境,要 求给予关心和照顾。时隔不久,有关部门即派人来奉化,把蒋妙缘接到上海。蒋妙 缘当时虽已96岁高龄,但身体尚佳,思维清晰,回忆往事,如数家珍,行前清楚地 讲述了他的外甥蒋介石和外甥媳妇毛福梅闹家庭纠葛的情景。在做好准备之后,蒋 妙缘由她的女婿王仁和陪同,转由香港赴台湾。蒋介石获悉蒋妙缘行踪,特派蒋经 国专程到香港来陪,蒋介石自己则在台湾亲自迎接,优礼有加。这件事,在当时两 岸隔绝的情况下属于绝对的秘密。蒋介石晚年的反共立场无稍更改,但对大陆将蒋 妙缘送来台湾的义举能够欣然接受,足见其对孙家舅父及其亲眷的感情之深。

  江日章为什么敢于在60年代中期上书周恩来总理反映蒋介石舅母境况呢?江日 章曾解释说:一是第二次国共合作会谈时,我在蒋介石身边工作,与周恩来相识, 知其为人大度,不计私人恩怨;二是那时报纸上已偶尔可以看到中共呼吁和平解决 台湾问题,并向蒋介石伸出了谈判之手。1956年6月,周恩来总理在全国人大一届三 次会议上正式宣告:“我们愿意和台湾当局协商和平解放台湾的具体步骤和条件, 并且希望台湾当局在他们认为适当的时机,派遣代表到北京或其他适当的地点,同 我们开始这种谈判。”同年7月,周恩来总理又提出了”第三次国共合作”这一具有 深远意义的号召。12月,周恩来总理访问印度,在加尔各答举行的记者招待会上就 记者提出的问题回答:“中国政府正在尽一切努力争取和平解放台湾,并且努力争 取蒋介石。”“我们是否会给蒋介石一个部长的职位?我说,部长的职位太低了。” 今天重温礼送蒋介石舅母赴台这个历史事实,可以使我们更深刻地理解中国共产党 关于和平统一祖国方针政策的发展过程。

  蒋介石川资落实,立即辞别了母亲和妻子,先奔赴天津,与同时被陆军部保送 的几位同学汇合一处,乘日本轮船抵达东京,进入日本的士官预备学校--振武学 堂。

  早在两年前,蒋介石首次留学日本时,即认识了日后被他尊为“义兄”、对蒋 介石参加革命有引荐提携之恩的陈英士(其美)。陈英士到日本留学的时间比蒋首 次赴日还早一年,当时他在日本警监学校就读。恰好,蒋介石的同乡兼师友周淡游 当时也进入警监学校学习,于是,蒋介石在周淡游的介绍引荐下,与陈英士结识。 陈英士对蒋介石是“一见如故,即与订交,介绍人同盟会。”陈英士不仅介绍蒋介 石参加了当时的革命组织同盟会,而且,蒋介石1910年得以见到革命领袖孙中山先 生,也是由陈英士介绍引荐的。这次赴日,蒋与陈重逢,自是十分亲热。也就在这 次重逢之后不久,在陈英士的介绍下,蒋介石正式加入了同盟会。

  日本振武学校系于1903年由日本原成城学校改办的,据舒新城《近代中国留学 史》记载:“当时派遣去的日本学习陆军之学生,曾人振武学校补习,毕业后人士 官学校。”蒋介石入校,已算是该校第十一期学生了。

  这一时期,蒋介石放弃了他自己改过、用了几年的名字--志清,又一次改名 为“中正”,字“介石”。

  当时的日本振武学校,校规极严,对学生的饮食起居、作息时间均有严格的限 制。但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每逢星期日,蒋介石都一定参加江浙籍同盟会会员的秘 密聚会活动。大家聚在一起,痛斥清政府的腐败黑暗,畅谈“驱逐鞑虏”的革命理 想。在此期间,蒋介石与浙江同盟会会员苏曼殊、张恭、章梓等人结识。

  在同盟会员们的影响下,蒋介石的革命思想进一步形成,这一时期他最爱读的 书是邹容的《革命军》,并经常带在身边,随时捧阅,从而坚定了民族主义和反清 思想。据毛思诚回忆说:蒋介石人振武学校后,有一个时期每天早晚必诵《革命军》, 甚至睡觉时还将书抱在怀中,不忍释手,做梦时也似乎在和邹容对话,其痴迷人境 之态,一时传为佳话。

  在革命志士的熏陶影响下,20岁的蒋介石,思想感情发生了较大的变化,他强 烈地想让自己的亲友们知道他现在已经变成了“蒋介石”,而不再是从前那个“蒋 志清”了。于是,他穿上军装,以一个标准军人的姿态拍了一张照片,分寄给国内 的亲友们。在给表兄单维则的那张照片背面,蒋介石还豪情满怀地题写了一首小诗, 借以抒发胸臆:

“腾腾杀气满全球,

  力不如人万事休!

  光我神州完我责,

  东来志岂在封侯!”

  “光我神州完我责,东来志岂在封侯”固然反映了当时的蒋介石强烈的民族意 识,反映了他当时“一心为国,不欲为官”的志向。但从蒋介石日后的情况来分析, 这“东来志岂在封侯”却是大有讲究的。事实证明,蒋介石的确是“志不在封侯”, 而是成了“王”,成了一个大独裁者,成了中国历史上的一代枭雄!

  1909年11月25日,蒋介石从振武学校毕业,旋即到驻扎高田的日本陆军第十三 师(师团长为长冈外史)野炮兵第十九联队(联队长飞松宽吾)人伍。人伍时的花 名册上这么写的,“学名:蒋志清。籍贯:浙江。身高:169.4公分。体重59.2公 斤。

  入伍之初,蒋介石当的是二等兵,以后升为“士官候补生”。

  高田是个小村镇,隶属新渴县,靠近北海道。入冬以后,这里大雪纷飞,天寒 地冻,有时积雪厚达丈余。蒋介石生长在中国的江南地区,很少见到过这样恶劣的 天气,为了尽快适应这种高寒多雪的气候环境,蒋介石每天早晨5点以前起床,自己 拿着洗脸盆到井边取水洗脸。适应了一个时期之后,他又用雪擦身或洗冷水澡,渐 渐地,他的身体强壮起来了。许多年后,他曾深有感触地说:“可以断言,好的身 体,天生成的只有三分,其余七分全靠锻炼。”蒋介石后来当政时,也大力提倡用 冷水洗脸,认为这是健身之道。

  在联队的野炮兵队里,蒋介石每天的任务只是照料军马。为此,他每天早晨洗 过脸之后就去擦洗军马,在马厩里把军马的全身擦洗干净之后,再牵到厩外饮水和 喂食。每天把马喂好后,蒋介石才能返回营房吃早饭。傍晚,再到马厩里擦一回马, 返回营房后先刮靴,然后吃晚饭。这种工作,听起来也算是军事科目,实际上类似 苦役,但蒋介石不以为怨,仍能做到“咬定牙根,事事争先,不自感觉其苦。”

  做这种工作,每天的体力消耗极大,可是联队里的伙食却并不好。据蒋介石后 来回忆,日本军队当时每人每餐只许吃一中碗米饭,每周还必须要吃几次麦饭。佐 餐之物经常是三片萝卜,有时是一块咸鱼。只有星期天改善一次伙食,能吃到一点 豆腐、青菜和肉片。每人的定量都一样,不分饭量大小。蒋介石刚开始时吃不饱, 以后慢慢习惯了,身体也适应了这种饭量,人也不怎么觉得饥饿了。这种定量进餐、 菜式单调的军队生活,其实是非常艰苦的,但蒋介石却觉得定量进餐有利于身体健 康,并说日军官兵的身体素质很好,因此认为中国人之所以爱生病,是因为每餐吃 得过饱的缘故。后来他还经常以此教育中国军队的官兵,告诫他们不要过量进餐, 吃得太饱,认为只要吃够就可以了。

  在军事方面,蒋介石在东京振武学校学习期间,曾涉猎了不少军事典籍,初步 掌握了一些基本的军事常识。在高田的一年时间内,蒋介石体会最深的,首先是 “军队的基础是班长”这一原则。在日本军队内,班长已是职业军人,不退伍,因 此军历较深。也是因为认识到班长的重要性,所以日本军队对班长一级的训练和业 务都是严格保密,从来不教外国学生。

  其次的体会是:军队内部要形成一个综合性结构。在日本的军队里,如剃头、 看护、修理机械等,均由军队内部人员自行解决。军队的士兵多数要学习一种军务 以外的技艺,以便于退伍后能够找到谋生的职业,不致因为当兵而失业。

  第三个体会是:军队的官兵要有中心信仰。蒋介石认为对士兵进行政治、历史、 地理等方面的知识教育十分必要。蒋介石亲眼所见,日本士兵都信仰天皇,忠于自 己的祖国,同时也有历史。地理知识的教育。他认为,这是日本士兵作战勇敢的根 本原因。

  日本军营对军风、军纪及军营卫生的严格要求,也给蒋介石留下了较为深刻的 印象。在日本军营里,寝室、讲堂均要求室内四角和门背面必须整洁干净;甚至连 痰盂也有明文规定,除要求内外整洁之外,盂内的存水量也有标准,即不得超过总 容量的三分之一。军队内负责查卫生的长官带着白手套,一进屋门就伸手往门横木 和角落里摸。对此,蒋介石印象殊深。正因为印象深,受其影响,蒋介石当政时, 最喜欢戴白手套,每到一处,都要四处摸一摸,检查干净与否。

  蒋介石惟一认为不可取的,是日本军队内长官打骂士兵的残暴和野蛮。他曾说: “我看到日本军队的下级干部用对待奴隶牛马的方法来打骂士兵,当时就觉得这种 军队能打仗吗?我们中国军队更应严禁官长打骂虐待士兵,遇事必须耐心教育劝导, 使他们受到感化。”而实际上蒋介石也深受日本军队的这种影响,他性情急躁,好 发脾气,稍不称心,不是骂人就是打人,而且蒋介石打起人来,一拳一脚,非常熟 练。他当政以后,曾经随侍左右的侍卫长王世和、侍卫官竺培基就经常挨骂挨打。 按照蒋介石的军规,长官打时,下级只准挺胸硬挨,不准闪避。这种“军规”,不 知是根据蒋介石的哪一条“训示”制订出来的。在蒋介石的带动下,国民党军队里 宫长打骂士兵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这一时期的学习经历和军营生活体验,对蒋介石的一生影响较大,既成为他日 后教育部下的资本,也是他蒙受孙中山器重的原因。

  更重要的是,蒋介石正是因为赴日留学,才结识了陈英士、孙中山等革命党人, 使他的思想感情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从一个只是股陇地仇视清政府的普通青年,逐 渐成为一个具有自觉意识的革命党人,成为了一个立志“光我神州完我责”的斗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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