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巫事

作者:鬼雨

三尺青锋不愧是巫族祭器,即使我这样的半吊子用起来也分外顺手。那鬼物被我就要刺中,只见他身子一晃飞出了五六步。

这时我才看清他竟然长了两张脸,前面一张是女人,后面一张是男人,头发上串着骷髅头,看起来就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

这双面异人速度非常快,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踪迹。等我回过神来,那蛋人也早就遁走了。

洞窟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碎响,碎石在摩擦之下嚓嚓乱响,听着非常瘆人。

我和阿依莎拿出了随身携带的砍柴刀以防不测,只见乱石丛中一个黑影一闪,一双翠绿的小眼睛冒了出来。一只巨大的蛇头晃动着,上面长着两根毛茸茸的触角,一股腥臭味传来。

“我的天呀,这是黑皮子龙啊!”阿依莎叫了一声,随即抽出蛇鞭就要和黑皮子龙大战三百回合。

黑皮子龙是一种野山蛇,说是蛇吧它长着两只角,而且身上有指甲盖大的黑色鳞甲。这种黑色鳞甲是上好的药材,但是黑皮子龙几年也见不到一只。

黑皮子龙没有毒性,但口里长满了锥子般的尖牙,而且身体有水桶粗,双颌一张能有一米开,老黄牛也能被它一口咬个稀巴烂。我记得小时候村里人进山砍柴,就有被黑皮子龙吃掉的,这种山野蛇,现在已经几乎见不到了,也合着我们走背阴,才遇到这怪物。

黑皮子龙跐溜一下从柳林里蹿了出来,巨大的舌头仰天立,脖子变得扁平,身子向后仰着人立起来,蛇头不停的左右晃动。一双翠绿的眼睛就像暗夜里的两点鬼火,身上的黑甲闪着亮光,不停的向我们发出警惕的示警,好像不愿意让我们进山。

过去进山都有禁忌,比如:三六九,往外走。

蛇挡路,就停步。见青口,休要吼。走山路,莫念名。

这些禁忌非常古怪,在山里不让喊人的名字,就是怕山鬼知道了勾魂。

见到蛇挡道,说明山上不干净,进山的人一般会停步休息一两天,等阴阳协调之后再进山,不然容易遇到野兽毒虫。在过去,这些都是很讲究的。

眼前这黑皮子龙是个小崽子,只有人的大腿粗,有五六米长,但这比普通的蛇难缠多了。

就在我和阿依莎打算干掉黑皮子龙的时候,这厮竟然掉头蹿入了黑石丛,几秒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和阿依莎相对苦笑,阿依莎说:“我长得漂亮了,这厮自惭形秽羞得跑掉了。”我说你得了吧!赶路要紧。

说话间就到了一座黑屋子,这间破庙的庙门破张着,这时,我腰里挂的小铜铃叮叮叮响个不停,我知道附近有情况,拿出青乌灯点上,还没等到灯焰变成青色,刮了一阵邪风把青乌灯吹灭了。

我骂了一句:“狗日的滚开,哪里来的那里去!”就是唬一唬不干净的,免得又来吹灯。

阿依莎点着火折子,火光忽明忽暗。

青乌灯的火焰变成了青色,然后微微一斜,指向了山神庙。

我对阿依莎说:“我俩去庙里看看能不能找到双面异人。”说话间我们进了破庙。

庙里除了四堵快要倒塌的土墙,就是满地的乱草,黑池爷的神像支离破碎,不知道怎么弄到。

木窗咔嚓响了一声,接着房梁咯咯吱吱的怪响,我心里大叫不好,这破庙要倒塌啊!

急忙和阿依莎往外面跑。破庙说塌就塌了,我的前脚刚迈出庙门,一块房头的青砖就掉了下来,恰好砸到了我的脚后跟上,若不是阿依莎拉扯一把,险些栽倒在地。

我扭头的一瞬间,看到破庙哗啦一下碎在了地上,一股烟尘扬起土尘扑面飘来。

真是火烧眉毛,有惊无险。我心里暗叫暗暗叫苦,右脚痛的要命。

我蹲在地上休息了一下,看到脚踝肿的圆嘟嘟的,但是竟然不痛了,估计应该是麻了。

我再次拿出了青乌灯,灯焰指向了西南方向。我和阿依莎稍微定定神,往西南方向赶去。

洞窟里湿气涌动着,带着淡淡的腐败味道。我打着火折子往里一照,只见那边一个狐仙塑像,红盖头被冷风吹的微微颤抖,似乎出一个大气就能吹落。

我打着手电示意阿依莎做好准备,到两边的暗室看看。

左边一件里面堆放着扫帚,木香还有一些蜡烛,上面落满了尘土,好久都没有人动过。

我刚掀开门帘,发现右边暗室的门帘忽悠晃动着,急忙和阿依莎蹑手蹑脚的走到了小门边,透过门帘的缝隙,我看到里面隐约有一个东西,光线太暗实在瞅不准。

阿依莎歪嘴示意我冲进去,我点头同意。我伸出三根手指依次蜷缩,一握三尺青锋大喊一声:杀!这一声是用来给自己壮胆,二来可以震慑双面异人,让他方寸大乱。

掀开门帘进入的一瞬间我呆住了,那里哪有人,只有那尊狐仙塑像,而且上面的红盖头被我们带动的气流一下子吹的滑落下来。

我看到情况不妙,急忙伸手一把按住了下落的红盖头,生怕落下来惊动了狐仙。但是身手没有下落的速度快,我按住的时候红盖头刚刚遮住狐仙眉毛以下的部分。狐仙的眉心点着朱砂痣,柳叶眉很是清秀,头发乌黑乌黑的,就像刚洗的。

我感到几分怪异,狐仙的额头竟然很光滑细腻,就像人的皮肤一般,我一看那额头黑发栩栩如生,心里暗想难道狐仙塑像活过来了不成?我看到狐仙三寸金莲脚上穿着绣花鞋,心里咯噔一下胆寒心迫,暗暗叫苦。

阿依莎吓得脸色铁青,关于狐仙的传闻,我们是耳熟能详,尤其下时候那次真是惊心动魄。我盖好了红盖头,看到墙角的小洞里黑影一闪不见了,定时那双面异人做的怪。就在我眨眼的瞬间,红盖头又滑落了,我急忙用手按住,生怕看到狐仙的脸亵渎了神灵,那样就糟糕了。

俗话说的好,能惹恶人不惹官,能罪恶鬼不罪仙。

说道的就是惹到了神比惹到鬼更难缠,能驱鬼,但不敢驱神,即使小小的土地爷,也能让你家破人亡。

“阿依莎,这红盖头一直往下滑,怎么办啊!”我直叫苦,真是太邪门儿了。

阿依莎解下腰带说:“用这个扎住,还怕它往下掉?”

我当是也是昏了头,竟然连连点头。我和阿依莎扎住了红盖头,决定把狐仙塑像搬到正堂。

我抱着狐仙的腰,感到狐仙浑身软乎乎的,发现胸脯竟然突突颤抖着,心里一阵恶寒,这哪是塑像啊,简直就是妖怪成精了。

阿依莎毛手毛脚的,竟然手里一滑一下打掉了一只绣花鞋,白色的裹脚布散落了一团。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祈祷可别闹出乱子啊!

我俩把塑像平放到了地上,阿依莎拿着裹脚布递给了我。我瞪了她一眼,抓起三寸金莲的一瞬息我头皮发麻,竟然不是泥塑的,而是真实的血肉,而且脚趾被折断扣在脚掌,看着就可怕。

我顾不得太多,拿起裹脚布结结实实的缠了一阵阵,发现就像包裹的粽子似的,那绣花鞋怎么也穿不上。

这下可惹祸了,给让狐仙穿小鞋,那还不要命啊!

我散了几圈先穿上绣花鞋,将剩余的白布缠在了腿上,完成着简单的工作吓出了一身冷汗。

我和阿依莎把塑像安放到了神坛上,阿依莎在暗室里找了两根蜡点上,狐仙祠的正堂被昏黄的烛光笼罩着,我们的影子在墙上微微抖动。

阿依莎解下了腰带一边说:“这裤带扎在狐仙的头上,会不会亵渎狐仙啊!”

听她这么一说我也发愁,但是红盖头没掉下来就无所谓了,万事不可两全,有失有得。

我点了三根香拜了三拜说道:“弟子姬茂,今日无故闯入仙祠,冒犯仙人还望赎罪,大人不记小人过,天地不说……”阿依莎也跳下神坛磕头跪拜,算是寻求一点儿心里安慰。

我看到狐仙的头上的红盖头又往下滑,心里暗叫要命。

赶忙跳上神案压住,生怕落下来。阿依莎说你放开手看还往下滑不滑。

我刚分开手,红盖头就像被什么东西拉着往下掉,不得不拉上去盖好。我对阿依莎说:“这次事情大发了,惹到了狐仙,她这是和我们杠上了,看来是不放过我们啊!”

阿依莎虽然平时贼胆包天,但是对鬼神也是敬而远之,吹牛的时候很厉害,真真遇上事也是胆怯。她说道:“那怎么办?不如我找根绳子捆上,这样就不怕红盖头滑落了。”我也是别无她法,只好用阿依莎找到的一条红布将红盖头捆在狐仙塑像的头上。

“野地里的馒头吃不得,此地不宜久留,闪人吧!”我跳下神案一阵心虚,捆绑狐仙这种事,恐怕没有几个人做的出来。

阿依莎说道:“狗日的,再掉我就干她老母!”她说这话说明也是心虚,被逼急了自己给自己壮胆。

我俩快步往门口走去,无奈木门啪的一下关上了,当时也没有刮风。我听到身后啪啪的两下脚步声,三魂吓掉了两个,直叫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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