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作者:拾寒阶

  电话是蒋为民打来的,昨天,他就派秘书给李毅送来一份学生名单,共有十个学生的姓名和资料,要求李毅把这十个人安排进夏令营团队里。
  李毅一看这名单,就知道纸上的孩子,一个个都是来头不小的。
  如果只是一般的出国事项,李毅不会多话,肯定会同意蒋为民的这份名单。
  工作要做,人情也要顾及,这一点上,李毅并不死板。
  可是,这次夏令营活动,是去岛国,并是受邀前去,对方的邀请,还是直接向国家教育部发起的。
  这就说明,对方把这次夏令营,当成了两国之间的一次交流活动!
  李毅直接把这份邀请令,看成了战书!
  岛国人敢下这份战书,他们必定早有准备,指不定就挖了什么坑,等着我方前去跳呢!
  如果都选一些普通的学生去参加,只怕要有辱使命了!
  李毅没有马上回复蒋为民,而是对这十个孩子进行了一番调查,心想如果他们的素质比较出众的话,也就卖这个人情了。
  然面,核查一番之后,发现这些孩子,并未达到自己理想中的要求,离他的标准,还差得远。
  于是,当蒋为民打电话过来催问夏令营名单的事情时,李毅委婉的表示了拒绝。
  说得太委婉,也是拒绝,是不从命令!
  “李毅同志,既然你调查过了,想必你应该知道,这些孩子里,没有一个跟我蒋某人有亲戚关系!我也用不着找这种机会,安排本家的孩子出国去玩!”蒋为民沉声说。
  李毅说:“是,我知道,蒋部长,可是这些孩子。真的不太适合啊,比他们优秀的学生,海了去了。”
  蒋为民说:“你办事怎么这么古板呢?你是选人去参加夏令营,不是选人去参加国际奥赛!水平中等偏上。便足够了。”
  李毅说:“蒋部长,不是你给我的指示,说一定要优中选优,不让能孩子们丢国家的脸面吗?我可都是遵照你的指示在办事。”
  蒋为民说:“另有还有十个名额,足够你去优中选优了!这十个孩子,你必须安排进去!名单还不是咱们定了就算数?谁敢来说三道四不成?”
  李毅说:“蒋部长,我就怕这次岛国人不怀好意,有意为难咱们,如果我们选去的学生太差的话,到时真要出洋相了。”
  蒋为民说:“你不是还可以选十个优秀的学生同去吗?有这些人坐镇。足够了的。”
  李毅说:“蒋部长,我以为,教育最重要的一个条件,就是公平,在机会面前。要做到人人平等。现在有这么一个好机会,每个孩子都应该有相同的机会。谁能去,谁不能去,应该通过公平公正的选拔决定,而不是内定。”
  蒋为民严厉的说道:“我告诉你,这些孩子,都是大有来头的。不管是谁家的家长,都不是好得罪的!”
  李毅说:“正因为他们身居高位,更应该坚持公平和公正,更要把机会让给别人。”
  蒋为民生气的说:“我已经答应了他们,你要是不让他们的孩子去,你自己去向他们解释吧!”
  说完。蒋为民就哐啷一声,挂断了电话。
  李毅缓缓放下话筒,看向刘佳慧,一脸平静的问:“有什么事?”
  刘佳慧说:“李助,你还好吧?”
  李毅摆摆手。说:“你也听到了,有些领导干部,想安排自家的孩子参加这次的夏令营活动。”
  刘佳慧说:“李助,我正是为此事来找你的。你叫马秘书通知下去,要对每个省参与选拔的学生进行视频面试,对吗?”
  “是的。”李毅说:“怎么了?”
  刘佳慧说:“我们已经安排好了电脑面试室,请你确认参加面试的考官人选。”
  李毅说:“为了公平起见,这次远程面试,除部里领导参加外,还要请一些专业评委来参加。”
  刘佳慧问:“请哪些专业评委?”
  李毅说:“学生们的才艺,不外乎琴棋书画,特长也不外乎体育音乐舞蹈等方面,请这些领域的权威学者来当评委就行了。”
  刘佳慧说:“这个好办,只是阵仗会不会闹得有些太大了?要是岛国人知道了,肯定会笑话我们过于紧张呢!”
  李毅道:“你以为他们就没有准备吗?这种事情,只是心照不宣罢了!虽然只是两国学生的夏令营,却关系到两国的明争暗斗!这事情,马虎不得。”
  刘佳慧说:“李助,你拒绝了那么多领导人,不让他们的孩子进来,这个事情,只怕对你将来不利。”
  李毅说:“我行事讲的是原则,合乎规矩,既不循私,也不枉法,有什么怕的?”
  刘佳慧说:“可是,李助,连律法都不外乎人情啊!连蒋部长都无法拒绝的人,必定来头不小,你一下子全给得罪,这又何必呢?”
  李毅说:“人生在世,总难做到面面俱到。求全之毁,不虞之虑,在乎难免的。要得罪人,就得罪了吧!”
  刘佳慧沉吟道:“李助,我倒是有一个想法,不知道您以为可行不可行?”
  李毅说:“哦?说来听听。”
  刘佳慧说:“参加夏令营的二十个孩子,仍然如你所想,进行优中选优。但领导们安排的孩子,你也可以带出去玩玩,算是一个预备营。领导们也不过是想让自家的孩子多出国长长见识,不会过于较真的。如此一来,就可以公私兼顾。你意下觉得如何?”
  李毅微微一讶,说:“看不出来,你鬼点子蛮多的嘛!”
  刘佳慧说:“我一早就料到,肯定会有领导找你,因此,早早的就开动脑筋想这个事情了。你觉得可行吗?”
  李毅说:“多这么多的孩子,又是一笔不少的开支啊!”
  刘佳慧说:“开支反正是国家经费出。我知道李助的想法,一定又在想,省下这笔钱,又可以给贫困山区的孩子盖几间校舍了。可是,诚如你所言,世事之事,自古难以两全,不该省的,千万省不得啊!何况,花一点钱,买一个皆大欢喜,又何乐而不为呢?”
  李毅说:“佳慧同志,谢谢你。我从政这么久,你是头一个如此设身处地为我着想的人。真的让我很感动。”
  刘佳慧说:“你是我老师呢!你免费教我学钢琴,我都没说一个谢字,我只不过替你出了一个不值钱的主意,你就要谢我,真叫我无地自容了。”
  李毅说:“这世上,最值钱的,就是金点子!我去找蒋部长汇报一下这个想法,看看他支不支持吧。”
  刘佳慧说:“好,那我就不打扰了。”
  李毅和她一起出来,在走廊上分手后,就往蒋为民办公室走去。
  蒋为民见到李毅来,微微冷哼一声,脸色不愉的说:“李毅同志,你向那些领导解释了吗?”
  李毅说:“蒋部长,不必解释了。”
  蒋为民双眉猛的一拧:“怎么?你又想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抛给我不成?是你坚决要反对的,这烂屁股,你自己去擦吧!”
  李毅道:“蒋部长,我有这么一个想法。夏令营这二十个人,我们肯定要从全国的优秀学生中择优选择。但是,我们可以再成立一个预备营,因为孩子们去到外国,难免会有水土不服、生病误事之情况发生,有一个预备营队,就可以做到万无一失了。”
  蒋为民双眼一亮:“预备营队?”
  李毅说:“是的。这个预备营队的人选,就由咱们自行安排,你觉得如何?”
  蒋为民脸上的阴云,终于一扫而光,哈哈一笑,说:“我就知道,你一定有妥善的解决办法。看来,向首长安排你来,的确是着好棋啊!我以前怎么就没想到过这么好的办法呢!”他摸着头,不停的点头。
  李毅说:“只是,这十个预备队员的经费,得由咱们部里出了。”
  蒋为民说:“十个?不只十个。我这里还有许多呢!你看看。”说着,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叠厚厚的材料来,在手里甩了甩,说:“你看看,这些全是!都去的话,怕是有三、四十人呢!”
  李毅说:“这么多!”
  蒋为民说:“我是因为名额有限,才拣出十份给你罢了!夏令营的事情刚出来,我们这边还没有确定一个人选,想安排子女亲戚的领导们送来的材料,早就把我抽屉都给塞满了!”
  李毅沉默无语,他这才明白,蒋为民头顶上的压力,也实在是很大,并不是他想循私,只是人在官场,身不由己罢了!
  “蒋部长,一次性去这么多的人,那肯定是不行的,那也太多了一点。”李毅说:“安排十个人左右,还是可行的。”
  蒋为民也是一叹,说:“你别看我是个部长,在部里一言九鼎,但在这四九城里,我能得罪得起谁?随便谁来个电话,我都得屁呵屁呵的答应着!”
  李毅说:“蒋部长的难处,我自然是知道的。但同时去四十个预备队员,这传出去,我们是要受人指责的。就是岛国人见了,怕也要笑掉大牙了。”
  蒋为民说:“要么,就全都去,要么,就一个也别安排去!不然,还是要得罪人!”